“……你!”萧辰羽一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说好的为兄弟两胁插刀呢?这难道真的不是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
“所谓蒸骨,便是将石炉蒸热后,再浇以酒和醋,把火浇灭,然后将骨头放在里面,拿槁草盖住,让其蒸上一两个时辰后,便可知道死者生前是否受过伤。”说到这,穆寒顿了一顿,扭头看着桑柔问道:“秦仵作,我说得可对?”
桑柔对穆寒拱手道:“大人英明。”
萧辰羽只觉得自己的心啊肺啊都疼了起来,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就在这个时候,卫展黎走了进来,说石炉已经烧好,穆寒点头,让差役过来将焦尸搬过去,桑柔一起跟过去,亲自操作整个过程。
桑柔前脚一走,萧辰羽便坐到一边的圆椅上,挑眉看着穆寒道:“你就这么相信她?”
穆寒没有抬头,长眸盯着手中的尸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决定让她进审察司当仵作,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两人相识多年,之间有着他人所没有的默契,可两人偶尔也会因看法不同而起争执,而显然此刻,两人在是否相信桑柔的这件事上,有了不同的看法。
“那野狗身上的银针你怎么解释?”
“没解释,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心中有疑问,待会问她就可以,又何须一副阴阳怪气的刻薄相?”
“……我刻薄相?”萧辰羽闻言,胸口又是一窒。
他阴阳怪气?他刻薄相?这家伙哪里来的自信这么说他?要知道,审察司,甚至整个盛京里面,谁人不知道审察司的首司大人是出了名的面瘫加脾气古怪,朝中大臣哪个没吃过他的瘪?
居然还有脸说他阴阳怪气,说他刻薄相,这脸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不刻薄,怎么会将人逼走,我又怎么会有这个荣幸看到你被打脸?”穆寒抬眸,扫过他白皙的脸颊,嘴角抿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脸,还疼吗?”
萧辰羽只觉自己的膝盖中了无数箭,好疼啊!
“你三番四次袒护秦桑柔,还敢说不是对她有意思?”
穆寒眉梢微扬:“你的脑子里整天就只能装这些肤浅的东西?”
“我肤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担心你将来要孤家寡人。”
“我多谢你了,有那个闲心不如担心自己,据我所知,你这几天都不敢回镇国侯府?”
“……你!”萧辰羽被呛得哑口无言,审察司的人都知道,他最近都躲他家老爷子躲得跟丧家之犬一样狼狈。
屋内两人剑拔弩张,桑柔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她眼眸从穆寒和萧辰羽两人的脸上扫过,前者一脸面瘫,后者咬牙切齿,她只装作不知,对两人微微行了个礼,走到最右边的床板前,掀开卷席和素布。
只见之前白皙的尸体上,此刻布满了斑斑点点的鞭痕,有些瘀痕青中带紫,有些瘀痕呈瘀黑色。
萧辰羽推着穆寒走了过来,扫了尸体一眼,蹙眉问道:“看来死者生前受过不少虐待,只是为何伤痕的颜色会如此不同?”
桑柔点了点头:“瘀伤是皮下血脉受伤出血而形成,若一个人长期遭受毒打,其皮下血脉便会坏死,最终形成瘀黑色,而这些青紫的伤痕,应是最近才形成的。”
“那这里呢?可猜得出是什么器皿?”穆寒指着尸体后背上的一个梅花胎记。
桑柔细细研究了一下,摇摇头道:“猜不出来,不过大人,这个胎记跟前面雪地无头尸身上的梅花胎记很像。”
穆寒抬眸看了她一眼:“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样,不管是形状,还是位置,两者差异极微。”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显得双眸愈发的水气盈盈:“以此来看,我们是否可以大胆推断,两具尸体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甚至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他的长眸从她的脸上扫过,放在轮椅上的手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是否有关系,现在下定论还未时尚早,子箫,你吩咐下去,让人马上到各打铁铺和首饰铺打听,看这半年内是否有人找他们做过类似这个花纹的器皿。”
穆寒说着,从袖袋里面拿出一张描着梅花图案的纸递给萧辰羽。
子箫是萧辰羽的字,他接过穆寒递过来的纸,打开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没问题。”
“还有,跟失踪人口的家属联系,询问他们当中可有人口中右下方倒数第二颗和第三颗牙齿是填充过银膏的。”
桑柔眉头微挑:“不需要等待蒸骨结果出来吗?”
穆寒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些症状已经足够辨认死者身份。”
她想了一下,便同意了,蒸骨只是为了进一步确认死者死前是否受过毒打和虐待,这对找出凶手或许有帮助,可是如果要辨认死者身份的话,两颗镶了银膏的牙齿,这个体征已经足够明显。
萧辰羽听了两人的对话,想了一下,便转身走出去,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桑柔和穆寒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