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她抓稳,她听到一旁传来徐南鹤暴怒的声音:“松开!”
一只手随即粗暴地扯开了她的手,将她推到了一旁。
秦不晚的一颗心,如坠冰窖。
她眼睁睁看着徐南鹤不管不顾一把抱起秦知语,游向岸边。
此刻她终于明白刚才秦知语说的还想确认一件事,是什么意思。
徐南鹤,在她们两人之间,永远也不会选择她。
即便他知道她不会游泳。
湖水冰凉刺骨,犹如千万根针一般扎着她,拉扯着她向下。
她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
“……里面还有一个!”
半昏迷半醒间,秦不晚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将她扯了上去。
她伏在冰凉的地上,呕出了几大口水。
身旁不远处,秦知语正依偎在徐南鹤的怀里哭得楚楚可怜:“……姐姐不会游泳,你们应该先救她的!”
她皮肤又白又娇嫩,右半边脸上的五根指印清晰可见。
几乎所有人都簇拥在秦知语身边安慰着。
“是她打你,把你推进去,你还心疼她?”
“她活该!”
徐南鹤听着旁人一句句说着,搂紧了怀中的秦知语,投向秦不晚的视线,冰冷得可怕。
“我没打她,也没推她下水。”秦不晚强忍着浑身的疼痛,自己从地上撑坐起身,冷冷开口道。
“姐姐!你怎么能撒谎呢?”徐南鹤怀里的秦知语随即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她眨了眨眼,豆大的委屈的泪珠直往下掉。
“秦不晚,有什么不满,你冲着我来。”徐南鹤的表情和语气,无一不充斥着厌恶。
“当时就你们两人站在湖边,不是你是谁?”
“你信她,是吗?”她看着徐南鹤,轻声反问。
徐南鹤看着她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看着她惨白的唇色,犹豫了一瞬。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他说。
秦不晚攥紧了手指,沉默了几秒,回道:“那就查监控!”
“实在不好意思,这两天降温刮大风,这边监控被砸坏了,还没来得及修。”一旁熙园的经理紧跟着抱歉道。
“呵……”徐南鹤冷笑了声。
周围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神色各异盯住了秦不晚。
秦不晚在外的名声便是嚣张跋扈,做出这样的事,在众人看来并不稀奇。
秦不晚快要喘不上气了,就像方才坠入湖里一般,那种灭顶的窒息感,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死死盯住秦知语:“你敢不敢对天发誓再说一遍!我刚是怎么掉下去的?”
秦知语沉默了几秒,抽噎着开口:“姐姐,对不起,今天虽然是你的生日,更是我妈妈的祭日,我不能昧着良心替你撒谎,不然我对不起我的妈妈!”
秦知语快要哭抽过去了。
秦不晚却忍不住笑。
她终于明白,这些年她还是不够了解秦知语。
秦知语是私生女。
私生女在别处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偏偏在秦家,却是反的。
自从秦知语母亲去世,秦朗将十二岁的秦知语接回秦家之后,秦不晚的世界便天翻地覆,骤然崩塌。
从那一年起,在秦家,没有人再敢给秦不晚过生日。
从那一天起,秦不晚便开始活在了她们母女两人的阴影之下。
她沉默良久,深吸了口气,朝秦知语一字一顿开口道:“奶奶临终前曾说,私生女……”
话刚说到一半,一团东西猛的冲秦不晚身上砸了过来。
东西不重,是条毯子,却将秦不晚砸得披头散发,愈发狼狈。
“够了!!!”徐南鹤脸色黑沉到了极点。
“秦不晚!你一定要这样咄咄逼人,一遍遍撕开别人的伤疤?!”
秦不晚眼睛一眨不眨盯住了徐南鹤。
虽然徐南鹤总是对她不冷不淡,两人也是在一起快十年了。
从年少起,她和徐南鹤便是众人眼中令人艳羡的一对,青梅竹马,从家世到长相,无一不登对。
他性子天生冷淡,对谁都是如此。
而现在,她的未婚夫,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她。
为谁都可以,偏偏是为了秦知语。
她心冷到了极致,闭了闭眼,道:“徐南鹤,从今天起,我们一拍两散!”
说罢,她摸到手边一个东西,一抬手,狠狠朝秦知语那个方向砸了过去!
一瞬间,秦知语的尖叫哭泣声和众人的安抚声夹杂在了一起,乱成一团。
秦不晚看着秦知语捂住自己的额头,血从她的指缝里大股大股冒出来,滴在她雪白的裙摆上。
大不了,玉石俱焚。
“扯平了。”
她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秦知语冷笑道:“没有监控,你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
没有人相信她又怎样,他们不爽她,却又干不掉她。
徐南鹤扭头看着她,眼里失望至极。
他松开了秦知语,转身朝秦不晚大步走来,右手高高扬了起来。
“她说的难道不对?”就在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沉稳之中,带着几分骇人的威慑力。
徐南鹤举到半空中的手,被人硬生生截住。
秦不晚暗暗松了口气,朝出手帮她的人看了过去。
拐角那儿停着一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秦不晚的视线,定在了为首那个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