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接过一只折扇,淡然道:“曹安,朕还想再多逛几家。难得的机会,去看看其余工坊,这样朕也能安心。”
他来到朵云轩赏扇,评点:“扇面随季而异,春天采用蕾丝轻薄,冬天则选浆纸厚实。”接着,他又至昊天西装店品鉴服饰:“这裁剪尚好,但少了几分精致,袖口缀袖扣,胸前添花束……”店老板迅速按他的指点赶制新品,朱祁镇审视成品后欣然称赞:“很好,正是朕所期待的效果。”
四驾马车载着皇帝穿梭京城,曹安紧跟其后。他们抵达谢富香,朱祁镇拣选了几款中药礼盒,“这些交给皇后,应该会喜欢。”
不久,曹安伴着马车返回宫内,来到了坤宁宫前。身穿黄马褂的张麒正伏地叩首。
“微臣请求觐见太皇太后,请太皇太后垂帘以治天下!圣上沉迷游乐,朝政荒废。臣就算遭罚,也定请太皇太后出面。”
此时的张太后正午憩,闻及此事,眉头紧锁。
春荣劝告:“太皇太后,让太师进来说话吧,那是先皇赐予的黄马褂。”
“虽然朕对现行政策不赞同,但如今大明繁荣昌盛。你这般衣冠齐整跪在外头,恐怕让皇上误解,怀疑我又生复辟之意。”
张麒坚毅回应:“即便是误解,臣也要为国家请求太皇太后的帮助。圣上擅自离宫已多日,未在奉天殿露面,此事太皇太后可有察觉?如此忽视国事,百姓又怎会安宁?”
听闻此言,张太后勃然大怒,手中的茶盏砰地落下:“皇上再次离宫!陛下太轻率了。如遇奸细,龙体受伤,哀家岂非要另立新君了。近来陛下愈发荒唐,教堂、留学生,还讲究人人平等,如此违背祖训,令人诧异。”
张麒紧接着道:“太皇太后,皇上自幼微臣便熟知。当初小皇帝继位时的稚嫩与今日截然不同。如今皇上常常违背太皇太后,莫非是有人煽动?是不是尚书于谦从中作祟?”
这席话不过是转移焦点,精明的张太后怎会看不出。她清楚,户部尚书于谦绝不会怂恿皇上,而皇上性格剧变,则另有隐情。唯有太后出面,朝臣方会倾向太皇太后,那时她再度垂帘便顺理成章。
张太后暗忖:自先帝离世,哀家辅政长达十年!前任皇上的犹疑不定,与当今圣上的不务正业形成了鲜明对比。即使有人改变,陛下今日的转变亦太过诡异。
望着仍留在身旁的张麒,张太后说道:“下去吧,记住了,你是一介臣子,不该频繁进这坤宁宫。现在皇上地位已稳固,你作为臣子,应尊重陛下。今后这类事,哀家不愿再见。”
皇后轻轻敛起眼眸,压抑下内心的忧虑:“臣妾领旨。”
刚送走了张麒,张太后的旨意便翩然而至凤仪殿。春意侍立在一旁,提议道:“娘娘,您还是佯装染恙吧。泰皇太后时常请您往坤宁宫教诲,奴婢这耳畔似乎都要被教条填满了。”
钱皇后轻轻一叹,披上华丽的新裳:“此等话语今后不许再提。太皇太后辅佐朕登基,对朝廷和本宫均有深重恩典,且太皇太后年高德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