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顾炎轻笑几声,他眉眼舒展,坐下身抬眼看向周榭。“世间风流人物不胜凡举,如阿榭这样的,追你的人肯定数不胜数,不知多一个顾炎,你记不记得住?”
他坐在周榭的床上,手臂撑着床单,眉宇舒展,下巴微挑的仰脸看着他,嘴角挑起的弧度轻松惬意,还带着一点理所当然的骄纵,乌黑的睫毛斜扫下来,仿佛此刻不是什么酒店的房间,而是什么规矩严苛的酒会,而他正是那个邀请矜持的琴师下场跳舞的大逆不道者。
周榭靠着衣柜,无言的看着顾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子轻轻闪了闪。一句话没说。
香岛开放,周榭长到今天,对情爱一向没表露什么兴趣,因着这个,少年时代至今,也不是没有好看的男孩子自以为获悉了真相自告奋勇想来试试,只是都被周榭轻描淡写的无视了。
其实这话于周榭来言并不算好听,周榭天之骄子,容貌自是生得好,芝兰玉树,高山冰雪,风姿如神。可身份摆在那里,又何曾被人说的像待人取悦的女子一般?但凡有人敢因为他的容貌生别的心思,早就随泥沙入了海,见不到香岛第二天的朝阳了。
可是对方的笑容太好看,居然让他生不起之前的恼怒来。
周榭便沉吟着没有说话。
他倒不会因为对方几句话就觉得他真的对自己一见钟情,只是对方是顾家人,就凭这一点,他就对他有兴趣。
顾炎看周榭只静静看着他,也不说话,嘴角收了笑意,“我就当你记住了。他的眼睛忽然闪过一道流光,猛地倾身过去,气息吐在周榭耳侧,唇瓣堪堪擦过耳际“有阿榭记着,就是短命...我也甘之如饴。”
声音低低的,就像咒语般,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伴随着对方眼睛里闪烁的光,让周榭一时居然移不开眼睛。
顾炎将周榭的神色尽揽眼底,忍不住的又挑起了那股近乎嚣张的笑意,笑得愈发好看。周榭回过神来,刚好撞到对方这股子得意的神色,心头烦躁又起,忍了又忍,还是淡淡道“那可不幸了,我们家人一向长寿。”
顾炎听了这话,却没有生气,反倒露出几分纯然的欣喜“那和阿榭在一起,岂不更是我莫大的福气”他话没说的清楚,意思却很明显,倘若真的做一世爱人,送终的自然不如身死的快乐。
周榭听得一愣,他才活了十几岁,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之骄子,对什么凡景儿都不屑一顾的,如今却因为顾炎的话,骤然懂了几分疾苦,一时默默。他想起之前顾炎的轻慢,再也不肯表露半分,垂下眸子,不让顾炎看到他眸子里的震动,一手提着对方的腰带,稍微一用力,就把顾炎提起来,直接把人提了出去。
“哎?你...”顾炎被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到了门外,气的睁大了眼睛,刚要转过头去,啪的一声,门就关上了。顾炎沉下脸盯着这扇门,心里火气丛生。但说也奇怪,原本生出的一些阴霾却像是被一把扫帚暴力扫清了似的,统统不见。他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胯骨,却也做不出隔着门大喊的事来,在门口愤愤走了几圈,眼巴巴的望了会儿,终于还是悻悻离开了,离开前没忘记找服务员拿随身带的记号笔,给周榭的门口写上,“凶兽,勿扰。”几个大字。
周榭一向不爱与人接触,第二天早上才出门,他看到门口的字,面无表情的盯了一会儿,拿手机拍下这幅图,随后低头整了整行李包的肩带,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