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说疼，不耐寒又不熟悉周围情况，你在雪地里乱跑什么？也不带护目镜！”施修放下心疼开始算账。

“我看见那边有一块特别干净的雪地，想去踩个小心心给你，谁能想到……”林夷光自知理亏。

他本来就是到处晃晃，看见一块空白雪地，突发奇想，幼稚地想给施修在踩出一颗浪漫的小心心，没想到他的眼睛突然疼痛难以视物，然后就掉进了不远处的雪坑里。

“博取同情，因小失大！”

“唉……我这眼睛是真的疼！”林夷光哼哼唧唧地撒娇，去摸施修的手，这才发现施修一直捏着他的输液管。

“一会护士来给你换点滴的时候，我让她直接把你眼睛遮上吧，省着你忍不住睁眼还嚷嚷疼。”

“我家小珝真好……”林夷光闭着眼睛笑。

“你让我少担心点，我多活几年就能多对你好几年。”

“现在我还能看见点光，眼睛蒙上我怎么看路？”林夷光故意问。

施修说：“你确定你硬要身残志坚的自己看路？”

林夷光蹬了两下腿：“你不是应该说我来做你的眼睛嘛！”

“你真的是戏演多了……”施修吐槽。

“你敢欺负病人！”

“我怎么欺负？”

“嘿嘿……那当然是怎么欺负都行啊！”林夷光用没打点滴的手把身上的被子猛地一掀。

“啧！这点暖和气全跑了！你碰到输液管怎么办！”施修拍了一下林夷光大腿，把被子给他重新盖好。

林夷光老老实实地坐好，问：“你是凭着心电感应找到我的吗？”

“不是，只是因为我动听的歌声实在难以忽略。”施修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难以想象林夷光是怎么在掉进雪坑，眼睛又看不清的状态下准确地放出手机里的歌曲的。

“诶？我手机呢？”林夷光问，“丢在那里了？”

“警察帮忙捡回来了，在我这里。”施修从兜里掏出林夷光的手机，“你要干嘛你又不能看。”

“给你演示一下啊，手机给我，我不看。”林夷光朝施修伸手。

施修半信半疑地把手机放到林夷光手里。

林夷光果真还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熄屏状态下左右摇晃手机，感觉手机震动，点击屏幕中心。”

随着林夷光的动作，手机熄屏状态下被摇晃至震动，然后手机自动亮屏，开启音乐app。

林夷光用手指随便点了一下手机屏幕，施修的歌声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还是那首冥冥。

施修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夷光的手指继续在屏幕偏右侧的地方点了一下，手机又换了一首歌，是施修的另一首歌。

他得意地朝施修说道：“还能切歌哦！你来的时候我都听了好几首了。幸好平时听得多，都下在手机里，熟能生巧啊。”

感动一瞬间涌上施修心头，他不知道林夷光是怎样在那种几乎冻僵的状态下，靠着“熟能生巧”完成这些的。

施修感觉鼻子酸酸的，伸手揉了揉林夷光的头发，“傻瓜。”

“也算是支撑我意识清醒吧，没有力气喊不出来，眼镜又痛又看不清，也是怕的，但我就是知道你会来。”林夷光握紧施修的手。

施修反握紧林夷光的手，“我永远都会在。”

林夷光摩挲着施修的手指，“从这双手当初给我暖手开始，我就牵定它了。”

施修愣了一下，才想起林夷光说的是拍青冥灯那次，林夷光淋了雨发抖，自己给他搓了搓手。

施修说：“但是我当时真的是毫无杂念。”“我满脑子都是杂念。”林夷光说罢，撅起嘴，“唔，亲我一下，眼睛的疼痛就能被心里的愉悦缓解一点。”

施修亲了他一口。

林夷光嘴没放下，“一下？”

施修又亲了他一口。

“两下？”

望着眼前闭着眼睛努着嘴的病人，施修把林夷光的嘴按下去，“只听说人越老越可能得痴呆症，行为举止会像小孩子，不知道你什么情况。”

“我难道不是你的宝贝吗？”

“什么宝贝？”门开着，陈尔跟着来换点滴的护士进屋，只听见这个词，随口问。

“你听错了，林老师说要把眼睛包上。”施修面不改色地回答。

小刘跟在后面进屋，关上了门，护士麻利地换完了点滴。

“不好意思，请等一下。”施修用英语留住护士，又发现护士一脸蒙，突然想起来英语行不通，“完了，英语不行，陈尔，有翻译电话没，得让她帮忙。”

陈尔拿出手机：“有，我这就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