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他们吃的是饺子, 崔拾禄与崔承恩只有在包饺子的时候才能参与进饺子的制作过程。在此之前他们一直都只能守在一旁看着崔福安擀饺子皮, 剁饺子馅。准备的饺子馅有三种——韭菜鸡蛋馅,胡萝卜羊肉馅, 羊肉白菜馅,分了三个大碗装, 光是看着就知道味儿一定鲜。
四人捏好的饺子放在一块, 一点也不协调, 两个大人包的饺子好看又整齐, 与之相形见绌的是两个孩子捏的饺子,大小不一,而且还有些松散。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吃的开心, 管它好不好看呢,能吃到肉就好了。
谭淑婉念着隔壁家的汪寡妇, 饺子出锅后,便送了两大碗饺子过去。不过开门的是汪秋水, 他看上去很不好, 眼睛红红的, 看着像是比之前瘦了一大圈。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谭淑婉有些担心是不是汪寡妇家出了什么事,想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汪寡妇出门了,原以为她是在因为那件事在生她气不肯理她,可是今天过来一看, 情况似乎很不对劲。
汪秋水一听她这么问, 眼泪刷的就往下流, 哭着说道:“我娘她生病了, 可是她不肯去看大夫,我怎么劝她也不听,都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一直都在咳嗽,还忽冷忽热的,婉姨,你快进去看看我娘帮我劝劝她吧!”
谭淑婉一听,这可怎么了得,赶紧跟着汪秋水去汪寡妇的屋子看她,还在院子里的时候就能听见她咳嗽的声音,一进屋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明明是冬天,她的屋子却一股腐臭味,捂着鼻子往里一看,汪寡妇裹了两床被子躺在床上,额头上敷了一条热毛巾,可她嘴里仍念叨着冷,叫儿子给他多加点炭。
“娘,婉姨来看你了。”汪秋水是哭着说出来的,他对着他娘说完,又对着谭淑婉求道:“婉姨,你快劝劝我娘吧,她都这样了还不愿意去看大夫。”
谭淑婉点了点头,走到床边打算劝导劝导汪寡妇,却被她一把抓住手,“淑婉啊,你别劝了,我没几天日子了。”她一边说话一边咳嗽,咳嗽的时候仿佛要将她的肺都给咳出来。谭淑婉如同她的希望般给了她力气挣扎着坐起来,“我以前没求过别人,现在我快死了,只求你一件事,等我死了,你能不能认我儿子做干儿子,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他还那么小,我怎么能放心的下。”
汪秋水听见娘亲的一番话,哭着喊道:“娘,你不会死的,你去看大夫,吃了药就能好了。”
汪寡妇用手帕捂着嘴又咳了一会儿,对汪秋水说了一番严厉的话,然后将他赶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谭淑婉两个人,汪寡妇这才敢说起往事:“我已经是一个踏进棺材一半的人了,有件事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其实秋水不是汪家的儿子,不然我也不会带着他离开汪家了,我如今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从前做的那些混账事,是我害死了汪家的独苗,我就该偿命,离开汪家后发生的那些倒霉事都是老天爷在惩罚我。淑婉,你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替我将我的儿子养大成人?”
她紧抓着谭淑婉的手,让谭淑婉退无可退,谭淑婉见她病得不轻,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是治好她的病,所以并不答应她的请求,而是甩开她的手,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找了个大夫回来替她看病。
大夫一进屋脸色就变了,都没有细瞧汪寡妇的病状,就断定她没救了。汪秋水急得跪在地上求他想办法救他娘亲,可是大夫说汪寡妇得的是瘟疫,都过了这么多天,早就无回天之力了,还劝他们早点准备后事。
本该是热热闹闹的冬至,因为汪寡妇的事,大家都开心不起来了,就连吃肉也没什么味道了。
晚上,谭淑婉催着两个孩子早早的上床休息,然后拉着崔福安在院子里商量汪家的事情。
谭淑婉拉着崔福安的手央求道:“秋水他还那么小,要是离了娘可该怎么活下去啊,福安,不如我们接他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她知道崔福安一定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