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疏冷冷的看着顾寻熠,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别那么紧张,就是带你来见一个朋友,很快的,见完我们就回去。”顾寻熠看上去很高兴,像一只斗胜了的动物,洋洋得意。随手取下了服务生盘子上的红酒,递给了余疏,然而两个人都没有喝红酒的习惯,一个喝水似的一饮而尽,一个看也不看一眼,完全没有旁人的和谐。
“你一会儿对我稍微热情点儿,别板着个脸,还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比较可爱,安静又和气,笑得我心都化了。”顾寻熠还隔着桌子伸手捏了捏余疏白嫩的小脸。
余疏偏过头,懒得搭理他,只觉得奇怪:这人软硬兼施,不择手段的要自己答应跟着他,好容易妥协了,二话不说,迫不及待的就要拉着他见什么朋友,什么朋友这么重要?他只想快点找到小哑巴。
顾寻熠见他偏过头,垂着眼,有些不满道:“怎么了?觉得委屈?”
余疏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她,开口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什么好委屈的。”
顾寻熠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没两分钟,就有轮子在地板上转动的声音,很轻,但是逃不过顾寻熠的耳朵,他笑得越来越得意,看得余疏实在摸不着头脑。
不一会儿,不远处就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男人被推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容,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扶着椅背,缓缓而来。
“寻熠,怎么这么晚过来?”他招了招手,为他推轮椅的侍从就退到了一边。
顾寻熠对于这么称呼不满的皱了皱眉,“我跟你没那么熟。”
他哦了声,笑道:“顾司令,大驾光临,宜之惶恐。”
南城顾府从同治年间就很是繁盛,民国之后可谓是手眼通天,不仅是因为根基稳固,生意做的大,还得益于顾家老爷常年积攒的关系人脉。
这顾老爷有个儿子,名字如雷贯耳,就是这最大歌舞厅风楼的老板,顾宜之。
顾宜之和他雷厉风行又老奸巨猾的父亲不同,他为人和善,以礼待人,就算待在风楼那样的场所也只是在一个独立的房间,拉一个帘儿,捧着一本书,品着一盏茶。身在闹市,却守得内心的平静。
这样一个温润的公子,要说他有什么不足,统共两个,一个就是残疾。顾宜之是个瘸子,一辈子离不了轮椅,却不爱由着仆人推来推去,不管上那儿都是自己转着轮子,既不郁郁寡欢,也不张扬跋扈,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就算有人怀着异样的眼光多看了他的轮椅两眼,他也笑呵呵的毫不介意。
其实顾宜之上来时一眼看到的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余疏,没办法,美人在哪里都扎眼,其实顾宜之见过的美人不少。在南城,若论起女子最为美艳的那是风楼的头牌花如许;最为矜娇的那是顾家旁系的小姐顾曼曼。论起男子最为绝色那是戏楼的花旦柳彦生;最为俊朗那正是自己顾府的大少爷顾宜之。
他从未见过余疏这样的,漂亮不庸俗,精致不女气,干干净净又般般入画的一张脸,在这风楼里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余疏感受到他的目光,对他礼貌地笑了笑。
顾寻熠长臂一勾,将余疏揽在怀里,冲顾宜之痞气的笑道:“我爱人。”
此话一出,身旁两人皆是一愣。
余疏惊讶于此人的无耻,竟然直接说出“爱人”这个词,还是对着一个男人,顾宜之就更加惊讶了,可以说是震惊,看着两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余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些尴尬的对顾宜之笑了笑:“他胡说八道的,我们什么都不是。”
顾寻熠仍然笑看着顾宜之,更加亲昵的搂着余疏,“我是不是胡说八道顾老板迟早会知道的,宝贝儿?你这是害臊了?”
不等余疏回应,顾宜之先沉不住气了,一改方才温润的样子,猛拍了下椅背,教训道:“寻熠!你别再胡闹了!这事儿能开玩笑吗?你没看见人家不乐意了吗?有什么事你直说,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别扯上无辜的人,你这是故意的吗?你是不是在外面干欺男霸女的勾当了!”说完还关心的看了眼余疏。
“你是谁啊!凭什么这么指责我!我爱干什么干什么!”顾寻熠脸色一变,握紧了拳头。
“你还爱干什么干什么?”顾宜之放低了声音,劝道:“寻熠,你好歹是个司令,你怎么能……”
“顾老板,”顾寻熠打断他,语气恶毒的说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老大不小了也该娶个夫人了,再不济也该娶个姨太了,免得顾家绝后。”
顾宜之明显噎了噎,随即柔声道:“我这个样子,娶了也是耽误人家姑娘,人家好好的姑娘宁可过得难些,也得找个四肢健全的。”
“虚伪。”顾寻熠哼笑了一声。
余疏对这两人的关系明白了七八分,叹了口气,对着顾寻熠低声道:“你真幼稚。”
顾宜之又看向了余疏,温声道:“你叫余疏?”
余疏礼貌的点了下头。
“我叫顾宜之,余先生有什么难处就来风楼找我,我随时都在,要是有人要挟逼迫你什么也只管来找我,我虽然是个残废,却是个乐于助人的残废。”顾宜之的声音很好听,温柔又很有磁性,仿佛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再加上为人和气风趣。余疏对他印象很好,尤其实在顾寻熠的对比之下。
“你做梦!”
顾寻熠不等余疏回答,一把扛起了余疏,就大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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