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熠似笑非笑道:“我带你出来不是看你摆脸色的,你要是不爱出来我们现在就回去,干点儿别的。”
余疏只好解释:“就是里面有点儿闷,出来透透气就好了。”
顾寻熠这才稍许满意。
这会儿太阳冒出了头,渐渐暖和起来,走在街上也热闹。
街巷两旁摆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摊位,喧闹的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没有了来时的清静,却是满满当当的安逸。走出南一街,在路口有看到几个小孩儿围着一个穿藏青色厚长袍的老人,走进一看那老人正在白石板上画糖画,手边插满了做好的凤凰,鲤鱼,牡丹花,十分有趣。老人将熬好的糖浆拿勺子舀了一点儿就在石板上飞快地来回浇画,金黄浓稠的糖汁还冒着热气儿,线条饱满又匀称,最后将画铲起粘上竹签,一气呵成。
老人将这支生动有趣的小狗递给了眼巴巴看了半天还流着鼻涕的孩子,小孩迫不及待的就舔了两口,一脸满足的跑开了。
顾寻熠也是第一次见糖画,看了看余疏的表情道:“来一个狐狸的。”
“好嘞!”
舀起糖汁,金黄的丝绸般落下,动作如行云流水,不一会儿一只高贵又神秘的小狐狸就画好了,顾寻熠拿到余疏面前。
余疏看也不看就走了。
顾寻熠没有发火只觉得奇怪,刚刚余疏明明就十分眼馋,这狐狸做的十分漂亮为什么看也不看一眼,在他身后道:“怎么?在我面前装什么,吃糖又不丢人,你这不是还小吗。”
余疏从容道:“我不爱吃甜的。”
“骗鬼呢,你明明就想吃。”顾寻熠将糖画一下塞进了余疏嘴里,可是这糖画脆弱,他力气又没轻没重的,底下的碎了一半掉在了地上,余疏只好将上面的半叼着。
“给我尝尝。”
顾寻熠当街就咬下了余疏口中吃不下的部分,还舔了舔他的嘴角。余疏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顾寻熠几步跟上去拽住了他的胳膊,沉声道:“我亲一下怎么了?”
余疏不答。
顾寻熠深吸了一口气,暂不发怒,问道:“还想去哪儿?”
“回去。”
顾寻熠咬牙道:“你敢!”
余疏有些激动的拼命挣扎着,顾寻熠将他拦腰扛在了肩上,这里是岔路口,人流比较多,感受到行人的目光余疏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过了马路,司机就等在了南阳路的街头,顾寻熠把人塞进车里,再坐了进去,只丢下一句:“跑马场。”
顾宅的后山上有一个很大的跑马场,养了不少好马,顾寻熠是打算在这柳县长居,所以他的地盘儿上打靶场,跑马场,一应俱全,还有两个营的军队安置在顾宅后面,而剩下的都在真正的司令部。
顾寻熠见余疏衣着朴素寡淡,多为淡色,就亲自为他挑选了一匹红棕色的马,牵着就递给了余疏。
余疏却没有要接的意思,“我不会骑马。”
“我也不爱听什么劳什子的评弹,但既然来了,就别急着回去,不会骑马我教你。”顾寻熠将余疏抱上了马,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红棕马就轻快地跑了起来。
余疏从没骑过,马突然跑起来吓了他一跳,还好他一向不形于色,表面上还是不慌不乱处事不惊,只是死死的拉着缰绳夹着马腹。顾寻熠当然不会不顾他,一直骑着马在后面跟着他,从背面见他骑得只是有些生疏稚嫩,马突然跑起来还能这么淡定理智大为意外,追上去道:“挺聪明啊!”
余疏气得咬牙,慢慢吐出几个字:“你真是个疯子。”
顾寻熠低沉的哼笑了一声,道:“那你还答应跟我这个疯子过一辈子。”
余疏不理他,在这马场跑了两圈就学会了,骑得也像模像样,两人就在这马场一圈圈的骑了许久才去吃午饭。
午饭后顾寻熠兴致好了起来,非拉着余疏去打靶场练枪。
“我见你挺喜欢拿枪的,我教你学枪不好吗。”
余疏冷声道:“你就不怕我学会了一枪崩了你。”
顾寻熠嗤笑道:“就凭你?我要是能被你开枪打死就白打那么些仗了,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别动歪心思,少受些苦。”
夜里下了场大雨,靶场被洗刷后显得清新又干净,草地嫩绿嫩绿的还沾了些许露水。看靶场的是个做事踏实又有三分机灵的半大小伙子,见顾司令来,靶子已经麻利的全换了新的。
顾寻熠拿着枪快速的瞄准了第一个靶子,长时间的作战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拿起枪的那一刻姿势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连出十发干净利索,全部从靶心穿过。
换上子弹把枪交给余疏,顾寻熠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骑马都能无师自通,开枪应该不难吧,只要别打着自己。”
他说的没错,余疏单薄瘦弱却很有胆量,看着手中的枪沉默了片刻,就对准了第二个靶子,开枪前心跳慢慢加快,子弹出膛的瞬间震得他浑身发麻,从指尖一直麻到手腕儿,心口一股久违的震撼和痛快升腾而起。
看靶场的小伙子一看有些傻眼,这俊秀文弱书生气的男人竟然一枪就打中了靶心。
顾寻熠审视的眼光看着余疏,道:“余疏,你真的没开过枪吗?”
“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