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辛辛苦苦逮的犯人就关了不到一天,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警察厅,没两天就把那小姑娘枪回了家当姨太太,也不知道是第几房,还是第十几房。”
说罢方嘉年低着头,没了声音。
顾寻熠勾了勾嘴角笑道:“方小少爷还真是个好巡警,正义!”接着,话锋又一转道:“就是太天真了,你当你包青天啊,世道如此,有些事情你死磕到底也改变不了,你已经够称职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木强则折,要是没我,你跟那些人横,小命早搭上了,搭上小命你依然横不过他们。警察厅里的那些人啊也就抓个小偷还行。”
方嘉年提高了声调:“那就由着他们吗!”
沈辉忍不住回道:“方警官,司令的意思是,凡事问心无愧即可,有些事儿改变不了就别以卵击石了,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的。”
“错!我的意思是,你要学会寻找靠山,还得是足够高大的靠山,本司令就是个靠谱的选择。”
方嘉年赶紧摆摆手,“算了吧,我才不和你同流合污呢,等这案子结了,以后我就得自己来,你那些破事儿我也不计较了,说起来余先生的事儿我也得负责,要不是我找你帮忙,兴许他这辈子也不会遇见你,好多着呢。”
顾寻熠冷哼一声:“我还不乐意罩着你呢,我们家余疏的事儿你少管。”
“是是是。”
说话间花荫县就到了。
三人下了车就走近了一条狭窄的巷子里,那巷子又窄又长也晒不到什么阳光,远远就闻到了一股霉味儿,门户都很小,显然是穷人家的地界。
脚下是青石板铺成的路,周边还长着毛茸茸绿茵茵的青苔,石板下是细细的一条水沟,一直走到最里面才看到昨天看守在这儿的巡警。
顾寻熠往门的方向瞧了一眼,问道:“人呢?”
小巡警见了是军官赶忙答道:“还没回来。”
方嘉年奇道:“不是说他每夜会回家睡觉吗,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听见什么风声跑了吧?”
沈辉把门一踢,道:“进去看看。”
“你们找谁?”
四人刚要进去就被人叫住了,回头一看是个穿着寒酸的少年,人长得倒是很讨人喜欢,一双明亮的杏眼,两颗虎牙又尖又小,个儿也不高,看着单纯又干净。
方嘉年见他一脸纯良,温声问道:“住在这儿的哑巴呢?他何时会回来?”
“哦,他呀,他搬家了,我也不知道他搬去了哪里。”
“什么?他搬家了?”方嘉年的嘴巴张成了个圆。
少年无害的打量着他们,点头道:“是啊,他为人很孤僻的,何时走的都没人知道,你们是有什么事儿吗?”
方嘉年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你快回去吧。”
少年转身离开了。
四人把这附近的百姓都问了个遍,没人知道他的踪影,都说他古怪的很,不爱见人,整天将自己蒙的紧紧的,也不爱出门。事已至此只好无功而返。
少年走出了巷子,就在拐角处上了一辆车。
“不是回去拿东西吗?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少年笑道:“去了发现也没什么好拿的。”
车内顾宜之温和的笑了笑,宠溺的摸了摸他柔顺的脑袋,就吩咐司机将车子开走了。
过了半晌,巷子尽头最后一户人家门中走出来一个人,用布包着一个灵牌揣在了怀中,接着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了巷子,一直走到花荫县的南门上了一辆黄包车。
随后清冷的声音响起——“去顾宅。”
是余疏。
他在激烈的性事过后睁眼到了天亮,早已身心俱疲,但他害怕自己睡过去早晨就醒不来了。
顾寻熠出门没多久,他就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跟了出去。
没多久顾寻熠就带着沈辉上了方嘉年的警车,绝尘而去后余疏站在街头招了一辆黄包车,以他的反应能力逃过顾寻熠的眼睛跟踪他是绝不可能成功的,思来想去还是赌一把。
让车夫走小路把他拉到了花荫县,余疏才下了黄包车,掏钱付账后上了一栋看得见北门的矮楼。
他眼睁睁的看着顾寻熠走向了一条巷子,那巷子他小时候去过,到了此处他便猜到了小哑巴的容身之处,从尽头的破洞先行到了他的家中,也只找到了这块灵牌,幸好被人叫住他们最终没有进屋子。
四人,同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