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浸月一脚踹开了司命的宫门:“昏官,给老子出来。”
出来的却是桑七:“清欢,好久不见。”
我惊了一跳,见他目光扫到我手中的浸月,赶紧往后缩了缩:“是啊,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呀。”
桑七笑着同我往里走:“听说你今日回来,便来了,感觉如何?”
我现在见到桑七多多少少有些别扭,算起来我还是他旁系祖辈的神仙:“司命平日里肯定没少对我积怨,竟让人用克灵刃捅了我一刀。”
那日来送嫁衣的并不是慕容夫人身边的侍女,而是司命。
不久前轩宸的命数不知怎地出现在了她的命格簿上,他命中有一劫,唯有失去挚爱才能突破桎梏,修得所成才算终局。
所以司命此行,算是来给我下了个催命符,唯有我死在他面前才算是历了这个劫。恰逢虎妖作怪为祸四方,司命本来是想让我们收了这虎妖再让我假意被害,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红衣疯子,差点让我真的一命呜呼。
罪魁祸首此刻正背对着我们坐在望尘镜前,我刚想以牙还牙来个偷袭,她突然转过头来,含着果子口齿不清道:“清欢,唔,你来得正好,看看。”
我顺着她的手往镜子里看,一个白发红衣的少年正抱着一个红衣女子在礼乐声和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踏上红毡,拜过天地双亲。
司命扯了扯我的袖子,递了个帕子给我:“来,擦擦。”
我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手不自觉地想去触碰他的身影,望尘镜名字中虽有个镜字,实际上却是虚影,轻轻一碰便成泡影。
桑七走上来道:“想不到轩宸君,如此深情。”
我握住司命的双肩:“不是说只是让他有所进展吗,怎么会白了头,他不会走火入魔吧。”
司命有些无奈:“我也没想到,他执念这么深。不会的,不会动他灵根,吧。”
我被她气得无话可说:“你...”
桑七难得替司命说了回话:“命理错综复杂变幻莫测,本就不是司命所能决定的,她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要看轩宸君的造化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水:“不错嘛你们俩今日倒合着来期盼我了,这么团结,仙生头一回。”
桑七清咳了一声:“我只是说明事实。”
我不再与他争辩凝神去看望尘镜,自然没有注意到司命脸上隐约的红晕。
画面转换得很快,再重现时已经是轩宸一袭素衣华发离开家的场景,慕容夫人忍悲痛掩面痛哭,轩宸虽略有动容但终究没有留下,待他转身后我隐约见到,刚刚一直神情严肃的慕容德颤抖着提袖拭面。
司命咬了一口桃子:“他不会要去出家吧。”
我白她一眼,心里却有点担心,他若是出家入了佛教那我之前的功夫就全都白费了:“你的簿子呢,上面不是有吗?”
她极其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簿子上写的我都告诉你了,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皱眉看她:“那你让我这么早就死了,还白白挨了一刀。可是,他又怎么会有克灵刃。”
司命沉吟片刻道:“这倒是奇怪,按理说他一届凡人,诶,他是人吗?”
桑七突然指着镜内道:“你们看。”
轩宸没有出家,他将狼妖斩于剑下时眼里的狠厉之色是我从未见过的,白发在月光下越发刺眼,最后他拭去脸上的墨绿色血渍,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小瓷瓶,神情极尽温柔,眼角隐约有泪光,颤声道:“欢儿,我替你报仇了,你看看。”
司命愣愣道:“他不会真的入魔了吧,还有,你不是被狼妖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