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于承仿佛变了一个人。
从前的他,会在云辉上班之后,将自己一整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上午去附近的超市精心挑选食材,回来洗干净后,或腌制起来,或收进保鲜层,等下午做饭时再取出来。
之后他会打开电脑,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联系列表里的几个商行老板,帮忙鉴定一些古玩珍宝。
有时候隔着网络鉴定不准确,还需要他亲自前往拍卖行。
每当这个时候,他会假装去图书馆找文献,随后用上厕所做幌子支开司机,消失在图书馆后面的消防通道里。
好在那些拍卖行与图书馆只隔着一条大街,他这计策倒是屡试不爽,司机从没怀疑过什么。
中午饭有时候也就在图书馆一楼的咖啡屋顺便解决了。
下午三点之前,他会在附近溜达一圈,有时候给云辉买点小礼物,有时候看上什么情趣用品,也会在司机善意的微笑中硬着头皮买下来带回去。
到了三点,他一定会准时回到婚房,系上围裙,卷起袖子,化身一个全职煮夫,忙得不亦乐乎。
这样一来,每天迎接云辉下班的,除了一整桌色香味俱全的营养大餐,还有于承精心挑选的各种小礼物小惊喜。
可以说,在艾浪的事情暴露之前,小两口的日子相当甜蜜有情调,于承曾一度以为自己会在这样的小幸福中一直微笑下去。
而现在,他已经趴在床上一整天了,他没有胃口吃东西,也完全感觉不到口渴。
他就像一条搁浅在岸上的鱼,明知自己离开水活不了了,却在干涸的环境里放弃了挣扎,麻木的绝望的沉浸在心如死灰的寂静之中。
当云辉披着一身晚霞回到婚房时,才发现今天不再有热气腾腾的饭菜,等待他的只有一厨房的冷锅冷灶冷碗,一屋子的冷寂冷清冷漠。
换上拖鞋,将车钥匙扔在茶几上,他一边解开西服扣子一边向卧室走去。
天色已晚,却依然可以借着窗口透进的霞光看清楚床上趴着的人。
劲瘦的背部线条,在滑向腰部时勾勒出极其诱人的曼妙曲线,线条沿着他微微上翘的臀部上扬,仿佛忽然拔高的音符,撩动心弦。
再往下,是修长笔直的双腿,因趴着的人有气无力而略微弯曲了些许,像是一种无声的谴责,让云辉不由得蹙起眉头。
这时候要是摁亮头顶的吊灯,一定会刺激到于承的眼睛,云辉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本已触摸到开关的手。
几步走到床边,这个平日里欢声笑语的房间,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寒意森然,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坐下,伸手拍了拍于承的肩头:“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人回答。
他不甘心地又摸了摸于承的额头:“是不是感冒了?”
依然没有回应。
“吃药了吗?”
“今天吐了吗?”
“吃饭了吗?”
一连几个问题,全都像石沉大海,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浪花。
云辉有些许的心慌:“阿承,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昨天吐得太狠了今天还没缓过来?阿承?”
他推了推床上的人,却像推着一个死人,丝毫反应都没有。
云辉吓得一脚甩飞了脱鞋,跳到床上一把将于承抱起,使劲摇晃着:“阿承?阿承你醒醒!阿承?”
于承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和带着几分颤抖的呼喊声吵醒了。
他迷茫的睁开双眼,昏黄的霞光中,一张熟悉的脸跃入视线,霞光将这张脸打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一切仿佛回到了昨天。
那年那月,那个在校园中苦苦追求自己的人,踩着一地晚霞,屁颠屁颠在身后喊着:“于承,于承你倒是理我一下啊。”
恍惚间,于承伸了个懒腰,沙哑的嗓音有气无力道:“嗯,好,理你了,别晃了,胆汁都要被你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