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淮心头触动,却又不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窗错过此次科举的机会。
“难道,就没有法子了吗?”
“不能直说,那便旁敲侧击。”
王晟莞尔一笑,拍拍季少淮的肩膀:“有心者自会听懂,无心者不必强求。”
季少淮自从两年前落水一案了结,询问杭家,得知杭宇东的母亲与妹妹选择远离此处生活后,来府学告假一旬,特地护送她们去新的省城。
他以往不与班里的同窗产生过多的联系,自从那次归来后,便主动接近那些家贫的学子。
如果说杨子美于交友方面是八面玲珑、人缘甚佳之人,那么,季少淮就是历经磨难,终于挤进原本不属于他的圈子。
一开始那些人自然对季少淮抱有戒心,但看王晟乃是农家子,在季少淮身边并未被派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便渐渐放下戒备。
季少淮接近他们,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对于贪得无厌、借机骗钱者,都不等季少淮自己察觉,王晟自身就是农家出身,一个照面,一次谈话,直接知晓其中的诀窍。
由他盯着几次,季少淮就算不懂得寻常的物价,处理多了自然便懂得。
王晟也是在慢慢与他人接触中得知,虽说自己先前家贫,有着不算和谐的近亲,可双亲健全,族中多有助力,他们都尽力为自己提供银钱科考。
而府学中家贫的学子,或家人病重,或田地全无,或族人欺诈等等,比王晟所处还要艰难许多。
真的是不幸之人,各有各的不幸。
季少淮松了口气,右手拍到王晟搭在他肩上的手,迟疑地问道:“王兄,我将此事宣扬出去,可发现者非我,而是你。”
“你可会怪我?”
“若我要怪你,自然不会将方法告知你,就像你要是有意欺瞒我,大可告知我回府毫无所获。”
王晟反转手拍了拍他的手,随即抽离,感慨道:“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季兄。随口一提便是,莫要过多强调,科考的重点肯定还是四书五经与诗赋。”
“也算我们二人自负,没准其余同窗都了解此事,只是没有声张呢?如果季兄无法把握,可与杨兄参详,想来此事,他也是乐意至极。”
他摇了摇手中的书,继而说道:“多谢季兄,我回号房看书,若有疑问,可来寻我。”
季少淮点点头,兴高采烈地去安排此事。
七八月正值多雨时节,长乐府的天不见一日明亮。
王晟点着蜡烛,靠在椅背上翻过一页书。
乡试之期近在咫尺,也顾不得省那些个烛火费,只能点着蜡烛,就着昏暗的光点细细研读。
天幕阴沉得如乌贼喷墨,近处极黑,远处也见不得一丝透亮。
骤然间闪过一束光,雷霆怒吼声随即传来。
王晟挑起眉头,放下书籍,将目光投向屋外。
恰逢其时,屋外落下几滴雨水,稍等片刻,就下起瓢泼大雨。
这么一来,连天光都借不到一丝,他只能起身将屋门关上,检查屋内是否有漏雨,确认无误后,再回到位置上继续看书。
大雨倾盆,恰巧府学号房刚派人检修,并无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