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他何尝不是揣着兴奋与热血,以孝廉之名赴雒阳为郎,但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冷眼与嘲笑,甚至他险些病死在雒阳,经历过生死的贾诩看透了,贾诩知道他的出身,特别是西凉籍的身份,是不可能有什么大的进展的。
贾诩的心,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冷的。
也是这样,使得贾诩想了很多。
“老师,其实有些事情,没有必要打打杀杀,换个角度就能把问题解决。”曹昂撩撩袍袖,露出一抹淡笑道。
“朝中的一些人,不是觉得我父没有资格就任丞相吗?那好啊,那就把人给增多,叫许都的百姓,全都讨论起此事,叫他们评论下,我父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
“许都的百姓,甚至颍川的,整个豫州的,乃至是荆扬徐青兖诸州各郡众县,这可都是汉室的子民啊。”
“真要是闹到那一步,学生倒是要叫一些人知道,整个天下的民心到底是向着谁的,到底是看重谁的!!”
贾诩的眼神变了。
直到此刻,他才知眼前这位学生,到底是在谋划什么的。
吱~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典满、许仪他们走了进来。
“公子,人都走了。”
在曹昂的注视下,典满、许仪作揖行礼道。
“嗯。”
曹昂神情自若道:“接下来这段时日,你们就领着天策卫,看他们的表现怎样。”
“喏!”
二人当即作揖应道。
可随即,典满却抬头道:“那公子您……”
“这段时日,某累了。”
曹昂淡然道:“就在府好好休整。”
“好。”
典满这才放心的应道。
忠诚是靠实际行动来证明的,而不是仅靠嘴去说的,人心隔肚皮,没有任何表示下,如何确保这忠诚就是真的忠诚?
……
夜,悄无声息的来了。
司空府。
丁氏住所。
丁氏端着碗筷,细嚼慢咽的吃着,可她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而坐于主位的曹操,坐在她身边的曹昂,无声的吃着东西。
近来许都发生了什么,丁氏如何会不知晓呢?
对她这个儿子,丁氏更是了解。
“听你母亲说,涓儿诞下子嗣了?”不知过了多久,曹操放下碗筷,开口对曹昂说道。
说起来,这是从班师归许以来,父子俩第一次见面。
曹操有他要忙的事。
曹昂有他要忙的事。
“是的父亲。”
曹昂露出笑意,看向曹操道:“孩儿也当父亲了,母亲当初对孩儿说时,孩儿都有些……”
“有些什么?不知所措?”
曹操眉头微挑,打量着曹昂道:“可你这些来的表现,某可没感觉到啊。”
“父亲是说近来许都的变化?”
曹昂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是这跟孩儿有什么关系啊。”
你这竖子!!
见曹昂如此,曹操心里暗骂一声,但在看到丁氏后,曹操也不好发作,“你难道觉得某会在意那些吗?”
“父亲不在意,别人呢?”
曹昂正色道:“孩儿这几年,没有在父亲的庇护下,在母亲的疼爱下,独自一人在外为天子牧守一方,感受到最多的,其实是算计与阴谋。”
“也是这样,孩儿才真正理解父亲。”
讲这些时,曹操有些变化。
“身边的人还好,可跟身边人有联系的人呢?”
在曹操的注视下,曹昂继续道:“这乱世降下,最先乱掉的就是人心,父亲是一心想横扫不臣的,可总有一些人,偏偏把父亲给想成了不臣。”
“在孩儿看来,这就是惯出来的毛病!!”
“既然是这样,那就要叫他们知道,什么是民心所向,这世道,不是他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你们父子俩,难得见一面。”
在曹昂话音刚落下,丁氏站起身,神情自若道:“喝些酒吧,有什么话说开了好,别明明心里都挂念着对方,却偏什么都不讲出来。”
“母亲,还是孩儿去……”
见丁氏如此,曹昂立时起身。
“坐下!!”
丁氏板着脸,厉声道:“老实等着!!”
“是。”
曹昂当即作揖道。
“你母啊,这脾气是愈发的大了。”看着丁氏离去的背影,曹操没由来的笑着摇头,“有些时候啊,为父都不敢招惹你母啊。”
“父亲都不敢招惹,孩儿就更不敢了。”
曹昂摸着鼻子道:“孩儿也没有惹母亲啊,母亲这是怎么了?”
“哈哈!!”
见曹昂如此,曹操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笑声传到房外,站在一处的丁氏,眼眶微红,可脸上却露出了笑意,随即就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