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钟泽做了三菜一汤菜色很好，香味也很浓郁，但是周洋不知为什么胃口不太好，他拿起筷子夹了两口就不再动筷子了。

“都是你平时最喜欢吃的菜，多吃点。”钟泽往周漾碗里夹了点的土豆片，劝道。

“我刚才很饿，但可能是饿过头了，现在就没什么感觉了。”周漾回答道。

“那就喝点汤吧，垫垫肚子等饿了再说”

“好。”

山药排骨汤的味道很好，但周漾也没喝多少，他舀起一勺尝一下就放下了勺子。

钟泽见状，问他：“怎么，是汤不可口吗？”

“没有，是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周漾起身欲往楼上走。

“等一下”，钟泽起身拉住周漾手腕，“我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明天说吧，我真的很累了。”周漾挣扎几下，但钟泽将他手腕攥得紧紧的。

周漾看出这是非说不可的架势了，他偏头对上钟泽的眼。

那双毫无波澜，看不出喜怒的眼，曾是周漾最喜欢的，但此刻，他从那样的眼里看出了冷漠、寡情。

“周漾。”

“嗯。”

短短的两个音节，成功让周漾停止挣动。

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两人对视良久，终于，钟泽先开了口：

“周漾，我们分手吧。”

周漾身体僵住，像是不能行动一样。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腰磕上餐桌角，疼得他一下跪倒在地。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糊了他一脸。

钟泽过来扶他，被他拂开。

周漾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看着钟泽说：“嘶……这桌角真是硬啊。”

周漾说的是桌子硬，但钟泽明白是在说他的心肠硬。

分个手而已，姿态不能太难看了。周漾这样想着，勉强笑起来，让自己不那么难堪，“好啊。”他说。

他在较劲，或者说，周漾是在赌，赌这个在一起七年的男人有没有念旧情，会不会挽留。

钟泽原本有很多话要对周漾说，担心他放不下，结果临到头，被他轻飘飘两个字堵了回去。钟泽甚至有一瞬间的怔愣，他从没想过周漾会这么轻易就答应。

两人的对话孑然而止，这回，周漾想要的是一个他明知不可能的答案。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见钟泽沉默，周漾问道。

钟泽想了想，说：“公寓和两辆车都留给你，过户手续我已经办好了。”

“那你呢？”

“我要去美国，可能不会回来了。”

“什么时候走？”

“下周。”

对话到这里，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了。

周漾扶着腰上楼梯，在转角处停住了。他站在高处，视线被遮挡住部分，只能看见钟泽肩膀以下的身体。

“是因为李寅吗？”周漾问这话时，眼泪已经无法控制，大颗大颗地往下砸。

钟泽还站在刚才的位置没动，周漾看不到他的脸，所以无法从他的表情进行判断，偏偏钟泽又不肯出声回答。

周漾的心伤透了，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哽咽的声音发出来。对于周漾而言，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这一晚，周漾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在猜测明早起来钟泽是不是已经走了。他在想，钟泽是什么时候不爱了？又或者，钟泽究竟爱没爱过自己？李延是谁？和钟泽什么关系……

好累好累。想到头都快要爆炸。

浑浑噩噩间，周漾突然听见一声汽车发动的声音，他猛然惊醒，意识到这声音可能是开车走了。

他跳下床跑到窗边，连鞋都顾不上穿。夏季闷热的风从窗口涌进来，躁得不行。

周漾四下里到处看，并没看见任何人或车。恐怕是幻听了，周漾使劲捶了一下头，想赶快甩掉大脑里的万千思绪。

长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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