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宗内洞天福地不少,亭台楼阁大多依着地形而建,半遮半掩的与景色融为一体,处处带着古朴雅致的韵味。
聂修远方才正是带着苍泽去选住址,本打算先从衣食住行上让未来小师弟感受到来自师兄的关爱,无奈每一处地方小师弟都无动于衷,神情没什么变化。
聂修远拿不定他的喜好,只好先带人回来,打算住址的事稍后再说,倒是正好碰上白衣青年来拜访。
身姿隽逸的白衣青年从大殿门口跨步进来,从容不迫的朝聂修远拱手行礼:“想必这位便是聂掌门了——在下昏迷多日,有劳掌门费心救助。”
费心还真没怎么费心,为着师尊的矜持暗示,聂掌门的心思几乎全放在未来小师弟身上了。不过这话他听着极顺耳,连带着心情也舒服几分。
他正要客气几句,视线落在白衣青年身上,不由得目光一亮,暗赞对方一声好风采。
白衣青年容貌虽极俊美,聂修远之前对他却并无太多关注,概因修真界中好看的皮囊比比皆是。不曾想对方醒来后风采更胜,犹如一卷沉寂的水墨画活了过来,更似那画龙点睛的神来一笔,神采间自有一种沉浸多年的风骨气度。
各个门派的青年才俊聂修远也见过不少,几乎是打量完白衣青年的那一瞬间,他便认定对方应是某个正统门派的后辈或世家公子。
只是不知怎会落得如此地步……根基被毁修行无望,若非血海深仇,恐怕只有魔道那些实力极强,喜爱杀人夺宝的散修才做的出来。
眼看着美玉蒙尘明珠被毁,聂修远看着白衣青年的眼神带上几分惋惜,含笑开口道:“道友重伤初愈,拜访不急于这一时,何不多休息几日?”
白衣青年回他道:“不瞒掌门,在下此行一来拜谢掌门救治之恩。二来则是为了谢过救命恩人。”
他抬眸看了一眼抱臂立在聂修远一旁的白衣少年,温声道:“听照顾我的弟子说恩人是来贵宗做客拜访,在下不知恩人会停留在此地多久,生怕错过,只好冒昧前来打扰。”
“原来如此。”聂修远心下了然,白衣青年既然在此等候,应是有话要和小师弟说。
他招来弟子奉茶,陪白衣青年饮过半盏后借口有事回避出去,留出空间让这两人慢慢聊。
聂修远走后,白衣少年对他的神色便从平淡转为冷淡。白衣青年察觉到他的神色,面上却只当做不知,含笑开口询问:“不知在下应该如何称呼恩人?”
白衣少年垂眸看着茶盏,声音冷淡:“吾名苍泽。”
听到这个名字,白衣青年心绪一动,总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可惜试图回忆时却什么也不曾想起。
他将这个名字默念一遍,暂时收在心底,微微一笑对面前的人客气拱手:“多谢苍泽道友相救——在下对道友的名字似觉相识,不知道友可曾认得我?”
白衣少年神色冷淡依旧:“不曾。”
他仍然是好脾气的耐心询问:“那道友可曾记得救我的地方?当初发生了何事?”
“不曾。”白衣少年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也不知。”
“既不知我的姓名来历,亦不知我的过往去处。”白衣青年眸光暗了一下,转瞬又收起情绪恢复从容镇定的模样,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叫做不该。”
白衣少年的神色古怪,第一次看下他带回来的人:“……你说你叫什么?”
白衣青年将他的神色收在眼底,更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他不动声色的看过去:“不该。这名字有什么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