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是那样的，她是你的亲妈，你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不会不喜欢你，更不会怨恨你。有的人也不是不温柔，不善良，她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的爱意。或许你妈就是那种人。”

乔玄说：“或许是我爸死了，她过份伤心，所以，性情才变得古怪。我也是宁愿相信这个，也不让自己觉得她不爱我。”

一个不曾见过自己父亲的男孩儿，小小年纪就背负着母亲的担子，原本属于他的关爱不仅一点儿没有得到，就连相依为命的母亲貌似也不喜欢他。

正因为如此，宋安暖看着乔玄的时候，才越发觉得难得。

她从未想过，一个人在这种布满荆棘的生活环境中，仍旧可以坚持内心的柔软。不卑不亢，不偏不倚，生成一株笔直挺拔的乔木，微笑的时候，眼窝灿烂，做事的时候，一丝不苟。

他的一切都是向阳的，跟他凑近的时候，甚至觉得这就是个发光体，明亮又温暖，这样好。

宋安暖微微笑着：“你这么想就对了，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母亲肯定也是。况且，你长得白白嫩嫩的，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乔玄哭笑不得：“你这是在表扬我？”

宋安暖说：“是啊，你不讲话的时候，觉得你这个人还挺可爱的。”

这是一场没有期限的坚守。

谁也不知道庄遇行什么时候会去见他的心理医生，空等一场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气温已经降得很低了，车内就快坐不住。

乔玄有些后悔带宋安暖过来了。

“你在这里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你先回去吧。”

宋安暖吸着鼻子：“谁说我帮不上忙？我陪你说话还能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儿呢。”

刚才两人说说笑笑，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不就过去了么。

“不行，还是叫辆车把你接回去吧。”

宋安暖说：“别了，你不是有烟吗，给我一根。”

“女孩子抽什么烟？”

“不抽点着了也能取取暖啊，总比卖火柴的小女孩儿强吧。”

乔玄从口袋里摸索出一盒烟来给她。

宋安暖说：“有的时候其实并非需要多少温度，有光亮就会让人觉得很温暖。”

乔玄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这个女人看着没心没肺的，时常还有一点儿小邪恶。但偶然一个瞬间又觉得她是大智若愚，其实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明白。

他帮宋安暖把烟点着。

盈盈的一点儿火光其实没有火柴散发的光亮大，被宋安暖执在手里，就像一个缩小的火把，而烟头上的那一点儿晶亮像只小小的萤火虫。

乔玄觉得这个东西跟宋安暖很像。

“宋安暖，你也是人小力量大。”瘦小的身体里蕴藏着满满的能量。

宋安暖的重点不在这上面，她转过头：“直呼谁的大名呢？”

乔玄懒洋洋的：“不然呢？叫你暖暖？”

宋安暖斥责他：“没大没小，叫宋姐。”

乔玄靠到椅背上：“你想得美。”

从不觉得烟草的气息这样好闻，盈满车厢的时候，淡淡的，比美酒还要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