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尘还想说什么,被淑遥打断,摆了摆手说,“我自己来吧,你擦的也差不多了。”她有些带着苦笑的眼睛看着艳尘,“先下去歇息吧。”
艳尘有些犹豫的攥紧了手中的白布,指关节都有些发白,最后还是安静的收拾了一下染着血脓的白布,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淑遥一个人在屋里静静地待着,然后又觉得不放心,走出去对着门口的士兵说,“再说一遍,什么东西都不能放进来。”然后狠狠地看了一眼士兵,潇洒地转身。
士兵也是一阵冷汗,显然是知道了将军在指责他把医师放进来的事,然后立马直起腰板说,“是,将军!”
淑遥拿手掏了掏耳朵,显然对士兵这么信誓旦旦的话听了多了已经有些嫌弃了。她回到屋,又在铜镜前站定,似乎能感受到肩头肌肉的愈合,像是有小孩子的手在抓挠,一股子钻心的酥麻。她抑制住想要看的冲动。因为想起来之前也是有一回,她喝了这药,然后自己一个好奇心驱使立马掀开衣服就看,结果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现在想想当时让人头皮发麻的那一幕,瞬间感觉一万只蚂蚁爬到了天灵盖。她用左手在右肩上按了按,好像是告诫自己不要慌不要慌,不要去看。然后她开始在屋里烦躁的踱步,倒不是她想去看看自己的肉是怎么长得,而是满脑子都是子臣套着个大红喜服,笑成个傻子去迎娶姬国的嫡公主。
“啪”的一声,淑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真的是感觉好气,“结结结,赶紧结,我真是祝你们百年好合。”她拿起剑刚想出门,奈何持剑的右手一下子脱了力,咣当一声,宝剑重重的掉在了地上。随后那种痒痒的感觉好像又加重了,这次蔓延到了自己的手臂。她此刻只想伸手过去抓挠,即便知道手臂上什么都没有。她一咬牙,终于是忍不住了,撩起肩头的衣物,看向自己那个原本大面积溃烂的伤洞。密密麻麻的肉筋正在颤抖着蠕动,淑遥眉头一皱,捂着嘴跑出帐篷外开始吐。
门外的士兵看着楼将军衣衫不整的冲出来站在自己面前吐,一脸迷茫,又一脸担忧,那个眼神可以说是很复杂了。
楼淑遥好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凶巴巴的扭过去,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吐吗?”
还真没见过,士兵在心里尴尬的想,但是却又不敢说。于是硬生生把自己懵逼的脸掰向一旁,装作淡定的样子。
淑遥看见他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将衣服重新穿好,走到士兵身边伸手弹了他的头一下,然后心满意足的回了屋。
只留下在妖风中凌乱的士兵独自发呆。
阿洁在之后几天里天天陪着淑遥,淑遥在看寄来的信件,她便在一旁守着;淑遥要吃药了,她便在旁边拿着热水;艳尘进来给淑遥检查伤口了,她就在一旁注视着二人…终于…淑遥崩溃了…她看着阿洁,“哎我说你,怎么天天跟个鬼魂一样盯着我啊?”
“医师说了,小姐要是再吃断魂药,就让我上去把你绑了。”阿洁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
淑遥一愣,一脸痛惜,“啧啧啧你们俩什么时候搅合到一块儿去了。”
“早就搅合到一块去了”阿洁好像是没有听懂淑遥的话,一脸的真诚看着淑遥。
“扑哧”淑遥没有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一旁脸涨得跟个鸡冠花一样的艳尘、然后又别有一番韵味的朝着阿洁点点头。
阿洁此时好像知道了什么,连忙摆手说“小姐,你脑子里都在想点啥,医师你快来说两句啊……”阿洁一脸可怜的看着医师,而艳尘此刻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清澈的眸子低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