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今天要来采访的大姐不要那么敷衍好不好,什么想让新人锻炼锻炼,明明就是想逛街不想外出采访啊,说的冠冕堂皇又毫无信服力是怎么回事!?虽然这种科研版块因为大家都看不懂所以也经常没人看,但是让他一个政治版块的记者来帮忙外访是怎么回事啊!?
好吧,虽然他最后还是微笑着答应了,顺便带走了科研版块大姐的摄像师。
关殷杰在门外深呼吸了两口,试图忘掉糟心的事情留给工作一个好心情。
OK,门开了。
关殷杰摆起一个记者的职业笑容,抬头准备打招呼。视线从下到上扫到一双帆布,一身他来时路上见到不下上百件的白大褂,一个夹在胸前口袋上的名牌,一点胡茬,一个被咬在嘴里的头绳。
等等,一个头绳?!
关殷杰伸出的手停到一半,平素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呐呐半晌,也没说出什么来,急得站在他身后的摄像师小哥忙戳他腰眼。
蒋亿还低着头忙着扎他的辫子,他觉得这好歹是一次挺重要的公关,又这么符合科研人员这个身份的时候。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告诉自己已经忘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年轻的时候尝过鲜就该放下了,都是男人,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也没权利强求谁,当时那么要死要活的都是年少的人才有的激情和冲动。
而今关殷杰或许早就是新媒体行业幕后握着各种人脉的新贵,自己也是终归要偏安一隅待在没有纷争的实验室过好一生的。当初大家都选择了心中的阳关道,只是都看对方是独木桥罢了,到底没在一条路上。
关殷杰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干净阳光的样子了,生活压的他沉默了许多,除却工作,紧抿的唇线都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信息,笑容也很是职业化。
关殷杰看着蒋亿扎好辫子抬头,面容沉静微笑着同样伸出右手。对蒋亿第一眼没认出他这件事也说不上来是难受还是安心,总之,都是逃不过去。
“您好,央司新闻记者,关殷杰。没想到蒋先生年纪轻轻就能在药物研究上有这样的突破,今天能来采访您的研究成果和科研历程,真是我的荣幸。”
蒋亿看着后面扛摄影机的小哥一脸被央字开头的记者专业素质都能差到记不清被访人姓什么的水平惊到惨不忍睹的表情,脸上却真的笑开了。说实话,要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只是都过去了,这几年对方的阳关道都走的挺好的,分开也未必是个错误。
他只是在笑,这几年过去,他是认不出来关殷杰穿着西装说话字正腔圆底气充足的模样,可是这幅什么都替对方考虑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没变。
关殷杰大概是怕他尴尬吧,故意说错点什么让蒋亿能解释一下,避免了旧情人相见还不想让别人察觉的场面。
到底曾是枕边人,蒋亿飞快地明白过来,把手伸过去握了握,从善如流地答道:“关先生说笑了,我是姓蒋没错,但是这次研究的负责人是我的老师,老师有生意在国外,有点事紧急过去了,让我负责协助您采访。”
时间把握的刚刚好,蒋亿和关殷杰暗自都松了口气,可两个人的手却同时和大脑脱节了,曾经牵手的记忆刻在了掌纹中,大脑是忘了,但是身体却都本能地记着。
这手握的时间未免有点太长,蒋亿身后的师弟和关殷杰身后的摄影小哥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他俩。
放荡不羁的师兄咋感觉这么紧张呢?!
观音在采访的时候还没这么失态过呢吧?
两个人各怀心思,但铁定要把这场公关做的滴水不漏的目标却是一样的。
直到采访结束,蒋亿为了自己的某些目的,才说出了两个人曾经认识的事情。
“啊~可算是采访完了,你们这群傻小子都不知道吧,我和关先生大学四年都是同学。刚刚就怕你们这群平常没个规矩的小孩儿在关先生面前有损咱们实验室严肃的形象,我俩才装的这么辛苦。得,采访完了都快散伙吧,有约会的赶快去约会,一天天都对着大老爷们儿你们烦不烦啊,我和关先生去吃个饭,就是不知道关先生愿不愿意赏个脸给我?”
蒋亿话是冲着他那群师弟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关殷杰。如果刚才那个握手是个试探,那这“吃个饭”就是明目张胆的邀请。
答应了这个邀请,意味着什么?蒋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说蒋亿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关殷杰看着面前这个削去了以往的棱角,在一个单纯而忙碌的环境中笑得温柔和煦的蒋亿。
这个男人看上去纯良无害了不少,但人精技能点却没有因为单纯的环境有所降低,他知道关殷杰做人总为别人考虑的性子,当着这么多师弟的面必然不好意思拒绝他。
“呵,一开始给你个台阶下还真得寸进尺了?这个人其实一点都没变吧,一直是这么强势自私。”关殷杰心道。
但是也都无所谓了,强势也好自私也罢,都是后来人消受的,他这个一直不敢被蒋亿承认的“前男友”想这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