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湎的想法很多，他总不能说他想辍学吧，老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脸上看得出有深深的皱纹，因为老师这一行操心的多，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很多，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了。

要说了辍学，老张今天怎么都不能让他回家，促膝长谈好好做一番思想教育工作，没准还要跟他一起回家。

他随便的说了一个：“理科吧。”

老张立即喜笑开颜，一笑又不像五六十岁的老头，像个四五十岁的，都说笑容会让人年轻，也不是没道理，如果老张脸上没有什么褶皱的话，会更好看一些，但上了年纪的，怎么会不长皱纹，他突然很期待自己长皱纹的模样，又转而一想，自己能不能活到张皱纹的年纪还是一回事。

“理科好，理科就在我班上，不会分到别人那儿。”

叶湎的这性子啊，也只有他能管住了，分到别的班那就真是无法无天了。

老张还有一个期待，没准哪天他就能让叶湎变好了，爱上学习了。

叶湎：“老张，没什么事，我就回教室了。”

“啊，回吧，回吧，帮我把张帆叫出来。”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张平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种重大事情不都是叫成绩好的出来谈心，渴望把成绩好的同学留在班上，看老张的意思是很希望他留在七班，叫他了又再叫张帆，果然老张不按套路出牌。

就真的不觉得他们留在七班是祸害吗，拉低了全班的平均成绩，老师的每年奖学金和期中期末的平均成绩挂钩，他们继续留在七班，继续招各科老师讨厌。

对于讨不讨厌的，他没有什么感觉，他就是受不了那种真正对自己好，就算自己差到都放弃，还有人可以坚信他变好，要拉他一把的人。

老张不知道，每次上语文课时，他趴在桌上睡觉，却是最睡不着的一节课，心里会有一中愧疚感，愧疚感让他保持一整节课的清醒，听着老张讲课。

下课铃声响起，物理课代表就过来收卷子，周末放假了，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在他看来周一和周六也没太大的区别。

方怡静：“叶湎，这是你画的吗，真好看，也太像了吧。”

“我艹，你吓我一跳，你怎么都不出声的。”他的手一动，刚削的铅笔头被按断，全身都抖了一下。

很多人在他身边走来走去，下课的时间，哪里都吵闹，他一心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不是自己上心的事情，听不见也看不见。

这时候就非常明白创作的人为什么不喜欢被打扰。

物理卷子从压着的课本里抽出来，头顶的吊扇一圈一圈的转着，有了岁月的吊扇泛黄，但转的很快，“嗡嗡“的响，把其他的声音中合。卷子被风吹得飘走一次，才夹在课本里。

方怡静接过了卷子许久还没有离开，站在叶湎的桌子旁边，有些踌躇，捏着卷子的手发紧，汗落在卷子上，“叶湎，我有话跟你说，放学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

有话跟他说？

“嗯，你现在就说吧。”他现在时间挺多的，慢慢的在课桌里收拾东西。

他要带回去的东西不多，就是一套画笔，画纸家里有，但就只有这么一套画笔。

方怡静深吸一口气，目光不敢对上叶湎的眼睛，知道这会儿少年在看着她，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又变得紧张起来了：“那个，也没多大的事，就是，叶湎我想问你，你选的文科还是理科？”

就这件事啊。

“理科吧。”和面对老张一样的回答，“吧”字不确定，但自己也懒得转班了，转到别班去熟悉新环境，还不如就在原来的班上，干什么事都轻松一些。

“你选的理科？”方怡静提高了声线，叶湎的理科不好她知道，她以为他会选文科，文科比理科要轻松一下，不用特别动脑，她自己也是文科比较好，如果叶湎选择文科，他们就有机会在高二和高三继续做同学。

一个班级，她可以教他学习，把他的成绩提高，现在的高中学习紧张很多事情都不能想，但是等到他们考上同一个大学，未来什么都有可能。

想劝他改成文科，但是要怎么劝，直接说吗，叶湎会当她有病吧，所以得曲线救国慢慢来，得让他了解文科的好，方怡静：“叶湎你要回家了吗，我和你一起吧。”如果一起走的话，人在走路的时候会放松很多，她顺便可以打探一下叶湎的内心想法。

张帆一脸喜气的从外面走进来，这么一看就是被老张给表扬了，顿时生出无限的自信。

见到还在教室的叶湎，更加的高兴了，招手：“湎哥。“屁颠屁颠的过去。

“课代表，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啊？”刚进来就听见方怡静对叶湎说的那句话。

物理课代表是所有课代表最清高的一个，也很小气，每次问他借作业都不借，延迟交作业也不行，还很无情的把没交人员的名单写上。

但是，在湎哥这里就不一样了，没想到啊，原来清高的课代表喜欢湎哥啊。他虽然没谈过恋爱，这点小伎俩还是看得出来的。

顿时，他觉得自己都变得神气了，“那不行，我们可是很忙的。”今日你对我不理不睬，明日叫你高攀不起。

方怡静看不起混混，看不起这种不好好读书，天天打架抽烟的人，但这里面不包括叶湎，她知道他不同，她和他初中一个学校，她听过他很多的事迹，她认为叶湎只是被带坏了，男孩子的青春总是很叛逆，“你们忙，有什么忙的？”

张帆：“我们男孩子忙的事，要你管，你还是回家好好写作业吧，我们男孩子玩的东西也不可能带你。”

“我有问你吗？”方怡静在心里暗翻了一个白眼，“我没想跟你出去玩，就是和你一起出校门，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停顿了几秒，在两个男生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关于学习上的问题。”忐忑的看着叶湎，希望他能答应，再拒绝张帆。

“噗，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学习上的问题，哈哈哈哈哈，你竟然和湎哥说讨论学习上的问题，哈哈哈哈要笑死我了。”弯腰，两只手捧在肚子上，张帆忍不了。

被人这么笑，任何一个人都会多多少少的不好意思，更何况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更加的讨厌张帆了，这样的混混无礼也没有风度，最后，张帆直起身，手指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刚想再说几句话，方怡静已经走了，回到自己的桌子上抱着一堆的卷子。

张帆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卷子还没交，“等等，课代表，等我一下，我的卷子还没交，我抄完了的。”

方怡静怎么会等张帆，抱着卷子就离开，张帆急急忙忙的在课桌的抽屉里找出卷子跟过去：“课代表我错了，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你看我已经写好了，你只要交上去就行。”在走廊上追到方怡静，张帆把自己的卷子插在一堆的卷子里。

做好这个，才松一口气，回去找湎哥。

张帆：“湎哥，你说我已经交了作业，方怡静会不会把我的名字划了，之前她应该是有写我的名字，诶，我刚才好蠢，怎么不看着她把名字划了再走呢，这样才万无一失啊。”

这个傻逼，“你好歹帮她把物理作业抱过去啊。”

对哦，张帆一拍脑袋：“我也没想到这个，如果帮课代表抱了作业的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不定，以后她都会让我抄作业了。也不知道她把名字划了没有，刚才我还那样对她说话，课代表会不会记仇啊？”

不能和这样犯蠢的人多待，他担心智商会被拉低，他诚恳的建议：“担心的话，你现在跑到办公室问问，或者在这里等方怡静回来。”

张帆：“那不行，那样就太刻意了。”

太阳快落山热气还未消散，甚至带有一点的闷意，云层卷着阳光，叶湎走在阴影中，这样的天气，仿佛随时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