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并没有发生,游稚就这么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被一群少女围殴了十分钟,最后柔弱无骨地斜撑着坐起身,揉了揉心口,喷出一口老血,湿了何仙仙双腿,她发疯般地尖叫,又见游稚身上淤青并不多,不由怒从中来,狠狠啐道:“一群废物,打个弱鸡都这么没劲,哼。”
话音刚落,何仙仙转身抢过一男生手中的水桶,也不知大小姐哪来的力气,硬是将一整桶水朝游稚头上泼去,见游稚成了落汤鸡,这才心满意足地冷哼一声,掏出镶满鸽子蛋、比大哥大还要大的手机,说:“喂,老周,赶紧来接我,顺便让张姐把地方腾出来,我要去做护理。”
一大波人陆续散了,期间有不少人拍下游稚的窘相,上传到学校论坛和亲友群内。游稚倒不觉得身上很痛,只是颇有怨气地问168号:“为什么刚才那个男的会提着这么大一桶水看戏?这根本不符合常理!你们就是想强行加……”
“那是他用来洗画笔的桶!”168号义正言辞地抢了游稚的话头,“怎么不合常理了?下节课就是古典艺术。”
游稚无言以对,片刻后抹了把脸,正义凛然道:“行吧,反正我也知道下一步该干嘛了。活动室在哪?前方带个路?”
168号反问道:“什么活动室?”
游稚:“就那个,H4平时待着的地方啊,专属他们四个人的秘密基地。”
168号:“哦,你说圣殿啊,出门左拐,走一点五公里右拐,再走两公里左拐,一会儿就能看到大门了。”
游稚:“……”
为了完成当面质问挑衅程澍的剧情,游稚风风火火朝“圣殿”跑去,到达铁门时,一身的水已干透,唯余发梢上挂着的水珠,也分不清是汗还是洗笔水。
游稚呆呆看着眼前这两扇雕花大铁门,距视野可及的建筑物前门还有近一公里,一路连绵绿草紫花,又有各式造型绿植,将前院装饰得如童话一般。然而场景再美,对于要刷正面冲突副本的游稚来说都是阻碍。他在门口驻足片刻,正打算破罐破摔,翻墙而入,就见那两扇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身后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他扭头一看,被车头灯晃了眼,忙用手臂拦着眼睛。
“这谁?”游稚问168号,“敞篷车挺帅……喂,他不减速?!”
168号不答话,游稚又听见车上传来不耐烦的说话声,那声音分明是程澍,似乎在打电话,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游稚。游稚心道大事不妙,本想拔腿就跑,然而双脚却像是焊死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他只得瞪大双眼,做出熟悉的吃惊.jpg加眼眶迸裂的表情。
就在跑车即将撞上游稚的时候,原本心不在焉的程澍终于看见了他,登时猛踩刹车,但车的余力还是带得车身冲了上去。在臀部受到不太剧烈的一击时,游稚如那天跌入申屠锦怀中一般,突然**一紧,再回首时已灵魂出窍,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的瘦弱身躯在冲撞力的作用下腾空而起,又在平稳滑翔中莫名翻滚起来,竟接连做出空中转体七千二百度外加三个托马斯全旋的高难度动作,直看得意识形态的游稚目瞪口呆。
在完全无视物理规则的旋转特效下,游稚的身体顺着挡风玻璃一路对抗地心引力向上逆行,又不偏不倚滚进车内,头朝驾驶座、腿朝副驾车门地躺在程澍腿根,两人皆是极度震惊地看着彼此。
意识回归身体时,游稚甚至来不及吐槽这天雷滚滚的契机选择,他猛地起身,额头正撞在程澍脑门,顾不上剧痛,他直愣愣喊“粉肠?!”随即放下心来,吁了口气,说“太好了,没失忆”,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念叨“一加一等于二,呼……没变弱智”。
确定没有经历车祸失忆梗后,游稚才反应过来目前的
窘境——他坐在档把上,靠在程澍怀里,贴着程澍的胸膛,而程澍又气又难堪地揉着额头,被眼前这一幕堵得说不出话来,俊脸憋得通红。
“你……”程澍终于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游稚慌忙坐到副驾驶上,同样羞得脸红,支支吾吾却又不失偶像剧女主无理取闹的霸气,说:“我、我?小爷是人!你不就有几个臭钱?看谁都像东西?”
程澍再次被堵得说不出话,半晌过后,气急败坏地说:“你给我下去!”
游稚戏精附体,贱兮兮道:“你让我下去就下去?我偏不!”
程澍:“你……!”
游稚:“你什么你?你开车手持手机通话,不能及时对周围路况做出正确反应,你这是违反交通法!我可以告你的!”
程澍嘴角抽搐,索性恶人做到底,一边邪魅狷狂地说“不下去?那可是你自找的”,一边光速挂挡,也不管手臂骨折好了没,硬是一顿操作猛如虎,油门险些都要被踩烂。
在马达野兽般的嚎叫中,游稚的头猛地打在座位上。百公里加速不过三四秒,愣是让游稚提前体验了一番生死时速。
超跑在连绵的马路上疾驰,头顶的风呼啸灌入车体,游稚拼命忍住尖叫的欲望,心道:照这个模式发展下去,他是不是就该强行表白了?!威胁我和他在一起,不然就不停车?粉肠,你快说话啊!我快憋不住了!
168号还是没有回应,游稚便猜测他迫于不能剧透的压力直接选择隐身或下线,于是当即翻了个白眼,正巧被程澍看到,程澍不屑道:“*&¥#……”
游稚扯着嗓子大喊:“你说什么?!”
程澍这才提高音量,回喊:“你要吓晕了吗?我还可以更快!”
游稚:“呵呵!不值一哂!小爷我会怕你?!”
程澍冷哼一声,竟从裤兜里掏出另一把钥匙,在游稚惊讶的眼神中翻开把手后的盖,露出里面的插槽,将钥匙插入,旋开,原本一直无法突破的时速表猛然窜上400,并且持续飙升。
这突如其来的加速令游稚感到生理不适,他不像这个世界的程澍,早已习惯驾驶超跑,在时速表蹦至近500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在程澍期待的目光中叫了出来:“啊啊啊啊——你疯了?!停!停——!”
程澍餍足一笑,却未松下油门,大喊:“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是谁不肯下去的?!”
游稚:“我……我怕你……看前面!专心!”
程澍说话时不住瞥游稚,观察他的表情,然而驾驶超跑怎容他分心?一秒钟就窜出去上百米,在几个回眸间,野兽般的跑车已完全偏离轨道。程澍却面不改色,轻打方向盘,车身瞬间回到马路上,而他竟还有余力发问:“你为什么不怕我?!”
游稚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于是嗤笑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程澍说:“别人对我都是又怕又爱,只有你……”但最后的话语却淹没在马达轰鸣声中。
游稚:“你他妈少自恋!快停车,不然小心我告你非法囚禁!”
程澍:“你……”
在羞愤中,程澍猛踩刹车,并有意打歪方向盘,几秒过后,车身在一棵参天银杏树前停下,距离粗壮的树干仅有一拳之隔。
无数金黄的扇叶倒灌入车内,空气中弥漫着秋天特有的香气,四周重归宁静,唯独车载音响悠悠唱起了咏叹调,尽管听不懂歌词,听众也能体会到男高音悲伤痛苦的情绪。
程澍率先开口:“怎么,吓傻了?”
游稚不屑道:“你才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