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参爽朗道:“公子有所不知,流觞雅叙乃是青云镇方圆百里内最大的酒楼,除了厅堂中少年模样的小倌外,还有在下这种……唔……不同风情的大倌,方才离开的五位兄台都是大倌中的头牌,有些客人好武生,便会选防己那样的壮汉;有些客人好书生,便会选京墨那样的儒生。在下便是大夫模样的打扮,有些客人会指名玩一些郎中诊病的戏码……当然,这都是旁人的嗜好,公子即是误打误撞进了流觞雅叙,在下也不便逆了两位的心意,陪着喝酒便是。若公子有雅兴,在下倒也颇通音律,不妨为两位奏上一曲。”
游稚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直感觉自己好像误闯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那些个词语都没听明白,只得胡乱点头。玄参走到琴案后坐下,片刻,袅袅琴音绕梁盘旋,窗外一轮圆月如玉盘般皎洁。游稚边吃边喝,一手拍在案上打节拍,身旁的哑巴俊朗无俦,瘦削的脸被酒色映得绯红,明亮双目如清晨的启明星;玄参也俊得很,一双黑目欲语还休,修长十指抚弄琴弦,实在是赏心悦目。
酒过三巡,游稚不知何时倒进哑巴怀里,半梦半醒,却不忘掏荷包付钱,一顿饭吃了五两银子,所幸醉酒状态下的游稚已无心计较,只抱着哑巴的健腰不住蹭,就像回到了小时候,躺在师父腿上看星星。哑巴被他蹭的满脸通红,想推开却又不敌他的蛮力,只得黑着脸卷完残羹冷炙,九碟菜吃的干干净净,活像饿鬼投胎。
玄参领了赏钱走了,哑巴被当作人形枕头抱着,修长手指绕了几圈游稚的头发,若有所思地打量他的眉眼。
“呀——”
楼下厅堂突然发生骚动,小倌们柔弱的尖叫划破夜空,随即又有桌椅倾翻的声音,伴着杂乱的脚步,一男子朗声道:“青华门例行公干!老鸨,着人守着后门,明祺带人同去!其他人跟我上楼!”
哑巴脸色惨白,偏生又被游稚死死抱着不得动弹,无奈之下只得下狠手,在游稚脸上拧了两把,又去掐他的腰。
“哈哈哈——别闹,师父……”游稚迷迷糊糊笑道,“呜呜……师父,徒儿想你了……山下、山下不好玩,他们都骗我……”
哑巴眉头微蹙,门外脚步声渐近,他只好双手齐下,对准游稚紧实的腰部一顿狠挠,游稚的笑声渐渐变了声调,总算在来人进房前醒转,一脚把哑巴踢飞出去,怒吼道:“弄啥咧?!”
屏风、茶几碎了一地,正好掩盖了黑衣人推门进入的声音,那人手脚极快,趁着游稚头脑不清醒,三两步奔到哑巴近前,一手挟制他的脖颈,一手指向游稚,示意他支开青华门的人。游稚喝的大舌头,眼前全是重影,门外又传来急切的拍打声,为首之人大喊:“开门!青华门例行公干!”
游稚冷笑一声,答道:“甚么花拳绣腿的抓鬼门派,你说开门就开门,小爷我不要面子的么?”
门外响起一阵整齐的吸气声,众人明显没料到竟有人敢跟青华门杠上。这青华门乃是中原七大修仙门派之一,根据地便是青云镇附近的煦灵山,平时虽喜欢作威作福,但至少保得一方平安,也确实无偿为百姓除了不少妖魔鬼怪,因此人们还是畏大于敬,任由他们偶尔上门缉拿妖物或犯人,反正最后都会拿到赔偿,权当别人掏钱修葺了。
“大胆——!”
门外的青年一声怒喝,紧接着便一脚踹开木门,一群身着白衣的青华门弟子手持桃木剑闯了进来。先前进屋的黑衣人已经挟持着哑巴躲到内间,被哑巴重重一脚踩在小腿上,登时发出一声闷哼。
“在里面!”
那群弟子不理会醉醺醺的游稚,径直奔向内屋,那黑衣人又被哑巴一拳打在脸上,吃痛大叫,正想夺窗而逃,便被及时赶到的大弟子抓住了狐狸尾巴。
“呃……是、是狐狸精!”
围观群众惊恐尖叫,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座小楼顷刻间便都知道了这个恐怖的事情。游稚被叱得清醒了一些,猛地摇了摇头,人群后三个摇晃的哑巴终于合在一处,游稚踉踉跄跄走去拉住了他的手,道:“哑、哑巴……你没事罢?”
哑巴起初还担心被青华门的人认出来,不过他被收监时已是一副邋遢模样,与此时绫罗绸缎、英俊潇洒的形象相去甚远,弟子们压根没有正眼看他,只把他当作一个过来嫖|娼的富家少爷。哑巴摇了摇头,任由游稚牵着他的手,走到外间。
“妖怪!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大弟子单手掐了个雷诀,另一手握着降妖除魔专用的桃木剑,虽然在追缉过程中闹得有些狼狈,但依旧掩盖不了他清隽的气质。
那黑衣人警惕又怨恨地盯着众人,俊俏的面部在人脸与狐脸之间摇摆不定,他痛苦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更不曾伤人性命,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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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写作业!
感恩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