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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得感情的杀手和必须恋爱的太子(十九)(1/2)

于是见月抱着照人,游稚揽着黄邈,四人逃出焦香冉遗鱼躺尸的范围后,跳跃着在树上和地面交替前进,但带着一人逃命使体力消耗甚巨,想要躲避几条肉臂同时攻击又谈何容易?

“不……不成了……”游稚气喘吁吁地停下,猛咳几声,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有气无力道,“我……我实在跑不动了……”

照人与黄邈坐了足足半个时辰的人肉纸鸢,期间黄邈还因为太过颠簸和吃得太饱而吐了一次,他推了推筋疲力尽的游稚,扛起大刀殿后,三条柔韧又坚硬的肉臂瞬间缠了上来,呈三角之势夹击黄邈。只听他暴喝一声,那把大刀随即如苍龙出海一般挥洒出去,刀刃上竟泛起薄薄一层微光,那是由灵力铺就而成的刀芒!

“你们先走!”黄邈头也不回道,“我可以挡一阵!走啊——!”

风声萧萧,夹杂着肉臂飞舞声,令人闻之胆寒。黄邈先持刀左横,抵挡左侧攻击,再抬臂向上,大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与钢铁表皮的肉臂重重撞在一起,竟擦出几朵火花。

“我来助你!”游稚看得手痒痒,先以仅剩的三枚梅花镖出击,前两枚被肉臂挡下,第三镖却从视觉盲区蹦出,锋利的边缘刺入肉臂下方,那处正是游稚在逃亡过程中发现的突破口,一串绿色的血液如珍珠般接连散落,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啸,游稚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动物叫声,像沙了嗓子的公鸡,又像鸣声尖利的知了,听得他耳朵生疼。

“沙蜥——!”见月在不远处大喊,“这是西域沙漠里的一种生物!表皮坚硬如铁,喜欢把身体掩埋在地底,再用尾部攻击!断尾可再生!你们砍断了也没用!”

游稚没好气地回喊:“你这么大声——!一会儿又惊动别的妖怪——!”

“都别喊了——!”黄邈歇斯底里道,“那家伙又动了——!”

在方才的缠斗中,见月已趁机做了些简易机关,眼见被游稚惹怒的沙蜥怪再次挥舞长尾来袭,他大手一翻,掌心飞出两只木偶,虽然只有简单的四肢和躯干,但木偶行动十分迅捷,如翱翔天际的雄鹰一般相互围绕着旋转,呈一道旋风飞向沙蜥。

暗器消耗一空,游稚又不像修道之人那般有乾坤袋,手头只剩下一把毒药即将耗尽的长剑,以及一柄短匕,都是师父给他的传家宝,决计不能当成暗器来使。除此之外仅有少许工具。方才那一枚梅花镖刺中沙蜥尾部的柔软处,虽并未直接砍下厚实的肉臂,但毒液扩散很快,那沙蜥明显感觉到尾部的异变,立即自断一尾,防止毒液蔓延。脱落的断尾切口原本呈现暗粉色,不多时便渗出紫黑色的血迹,若再慢上一会儿,毒液便会流过尾部,届时再想断尾都来不及。

又有两条肉臂缠了上来,先前的断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木偶迎着风声而至,看似瘦弱的四肢倏然爆开,裂出无数尖刺,并不断延长,抱住三条肉臂时,已有足足一丈,左右两侧的肢体合住,尖刺扎入肉臂之中,开始缩小,最终将粗壮的肉臂牢牢禁锢在怀里。

“逼它现身!”见月既要全心全意控制木偶,又要分心指挥战斗,精度有些波动,“同时束缚尾巴行动,它就会从地底出来!”

两只木偶一共绑住五条尾巴,那条断尾新长出来的部分过于弱小,轻易就从木偶的怀抱里逃了出来,但行动明显不如其他几条那般灵活。游稚挥剑砍去,打算再把新尾砍断,然而一声凄厉尖啸后,又有两条尾巴甩了过来,一左一右卷向游稚的手。游稚心头一凛,想要临时改变方向已来不及,于是立刻斜倒下去,如铁铲一般滑行而过,带起脚下一片草皮。

两条新加入战斗的肉臂见偷袭不成,又左右开弓去对付木偶,黄邈见情况紧急,也再顾不得保密,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巴掌大小的木块,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那木块生长开来,背上张开双翅,却依旧保留着双手和双足,且锋利无比,头部则是凤凰的模样,木头制成的翎羽轻盈且栩栩如生,更是在成型之时发出了一声凤鸣!

那叫声如春日之微风,如夏日之波涛,如秋日之叶落,如冬日之飘雪,霎时间四周景物朦胧退却,绿草遍野,山花齐放,百兽争鸣,只为应和这飞禽之祖,上古之神。

游稚等人正沉浸在那声凤鸣带来的蓬勃生机之中,黄邈却丝毫不受影响,调动全身灵力,注入木凤之中。木凤展开薄翼,左突右闪,从见月的木偶下掠过,直冲向天空,到达树冠顶端,又收起翅膀俯冲回战场,在即将撞上肉臂时,鸟嘴一张,温柔的火焰扑了出来,那火焰去势凶猛,周围的人却感受不到丝毫热意,然而在火焰触及到沙蜥尾时,那庞然大物突然就从地底钻了出来,伴随着震碎耳膜的惨叫。

“捂住耳朵——!”见月已抢先捂住照人的耳朵,自己却流下两道鼻血,“沙蜥的叫声会令人暂时失聪!”

游稚耳中全是嗡嗡的轰鸣,下意识去捂耳朵,忽觉人中一热,到底是晚了些,而灵力全开的黄邈却完好无损,在晨间微风的吹拂下如一尊雕像般站在巨大沙蜥的面前,岿然不动。

那沙蜥足有八条尾巴,其中五条被见月的木偶死死缠住,一条尚未适应的新尾,还有两条因疼痛而疯狂扭曲挥舞的尾巴,转瞬间已摧毁十数棵古树,然而凤火却并未点燃被夏日阳光炙烤得相当干燥的树枝,一团团火光如锦簇的花朵,在长尾上开出一条花路。

虽然只是一只机关凤,但百鸟之王的威严依旧令人感到由衷的震颤,在这铺天盖地的威压之下,游稚捂住耳朵,有一种想要朝拜的本能。

四周变得静谧无比,游稚视线里只剩下凤火燃烧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他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无衣物蔽体,脱离了肉体束缚,意识铺满整个空间,在那一刻,他看见了世间的终极,那是作为生者永远也不能领悟到的天机。

死亡可怕么?死后的世界可怕么?似乎只是回归天地本源,就像人饿了要吃饭,就像月有阴晴圆缺,就像日夜交替,一切都是如此理所应当。

可世人为何皆惧死亡?

“噗——”

黄邈终于无以为继,喷出一口暗黑色的血,木凤停止喷火,飞回他掌心,继而缩成小小一团,回到最初的巴掌大小,随即又燃了起来,木架子烧成灰烬,剩下一团闪着火焰光泽的琥珀。黄邈合起手掌,将琥珀小心收进乾坤袋中,这才擦了擦嘴角,脸色惨白地站了起来,而那只八尾沙蜥被烧掉尾巴,身躯和四肢还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死了没有。

“有这好东西怎不早使出来?!”游稚擦去鼻血,脑袋里还在一阵阵轰鸣,“这家伙真不得了!一把火全烧光了!枉费我们这么狼狈!”

黄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心虚地望向见月,见月眼睛一眯,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些甚么,而直性子的照人却微怒道:“你怎会天机阁的秘术绝学?这木凤素来只传掌门,他们一派也就……”

见月堵住照人的话头,制止他险些抖出门派机密的行为。这下游稚总算想明白为什么黄邈会一直藏着掖着了,原来这是天机阁的不传之秘,而且原材料似乎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若不是到了生死关头,绝不可能拿来示人。

黄邈脸色难看,这毕竟也是他的师门机密,方才救人只是为了还游稚将他从岩洞救出的恩情,此时欲言又止,显然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

“黄兄若是不想说,在下不会勉强。”见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至少在近十年里,天机阁并未发生失窃,且就算木凤的制法被盗,这凤凰内丹也不是寻常人能遇上的。”

“多谢。”黄邈松了口气,朝见月一拱手,倚着树歇了会儿,想迈出一步却又软绵绵倒了下去。

就在游稚打算扛起黄邈去别处休息时,那只比牛还大的沙蜥竟突然动了起来!八条断尾虽未长出,下腹处却又弹出一条尾巴,比那八条更加粗壮,猛地横扫过来,将黄邈弹飞出去,黄邈当即便吐了几口心头血,大概还剩下半条命。见月则一把推开照人,同时俯身飞扑,勉强躲过巨尾,但左臂还是未能幸免,最终肩部脱臼,小臂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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