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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两界共主(174)(2/2)

——没人用就不会出现无效或者病例死亡的风险,有人用,锦上添花的可能小,出事的风险大。

这期间高端产品全部停供,重症患者完全拿不到药,一线医护人员又气又急。

衣飞石今天就去处理这件事了。

“药医不死病。那人症候太严重了,送医不及时,内脏已经开始衰竭。就算这时候给他提供白骨生肉方的产品,他也熬不过两三天。家属跪下求药,说愿意卖房子借债救治,医生也跟着流泪。”衣飞石摇摇头,“看着太惨。皮肉脱骨,人还活着,吊着一口气,看见自己一分一秒地死去。”

这其实是个两难的抉择。人是必死的命数,若是不给保健品,人家说你为了上市草菅人命。若是给了保健品,死了就是临床事故,对正在审批的药物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给了?”谢茂问。

“给了。”衣飞石说,“另外化了一颗保元丹,假装是清水喂下去。”

谢茂忍不住笑。很多时候衣飞石看着公事公办不肯容情,其实心也很软,人在将死之时,眼中流露出的乞求与渴盼,很容易击穿衣飞石的心灵,让他施以垂怜恩慈。

笑了片刻,谢茂才突然醒悟过来:“那你没吃饭么?”

“我待会儿吃个饭盒就行了。”衣飞石擦了擦手,走出浴室。

谢茂满以为他是在外应酬,吃了饭才回来,因此不管不顾缠绵了一番。

这会儿知道闹了个乌龙,连忙掏出饭盒给衣飞石挑选:“你吃哪个味道?快来,我给你榨果汁。”

他也不怪衣飞石为什么不声张,大衣就是这么个隐忍的性子,一切以君上的需求为先。小衣就更过分了,饭可以不吃,车一定要开。

衣飞石盘膝坐在地毯上,让谢茂陪着吃了一顿饭,惬意地舒了口气。

飚完车,吃顿好的,爱人还在身边温柔地陪伴着,真是各种意义上的满足。

靠在谢茂腿上歇了片刻,衣飞石才找回思绪,说:“先生,容舜被夺去皮囊之时,是有意识的。他虽显得少年老成,毕竟经历仍少……”主要是劝谢茂不要对容舜太严厉。

容舜这一生都是个大写的悲剧。倘若没有谢茂和衣飞石出现,他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的出生,他的父系与母系之所以发生了结合,没有一方不出于算计。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度过了人伦上最狗血的磋磨之后,他被母血所害,被常老祖夺去了皮囊,清醒地看着自己无法控制的身体,对老师进行致命暗算。师父前来施救,又遭受常老祖致命攻击,差点害死了深爱自己的妻子。

外人看来,雨过天晴,顺利解救回家,伤势痊愈,你就该恢复正常了吧?

容舜恢复不了。

没有人能永远坚强下去。这种来自血脉传承上的自我厌弃,一般人都无法体会。

“你想跟我一起?”谢茂问。

衣飞石摇头:“我不去了。”

容舜曾亲眼目睹自己无法控制的身体攻击了衣飞石,石一飞的存在更是令他自惭形秽的根源。

如今容舜借口休养闭门不出,很大程度上就是难以面对,让衣飞石出面,对他太残忍。

谢茂看了看手表,说:“也许他不会来。”

很遗憾的是,容舜来了。

他的作息并没能像谢茂希望的那么正常,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看着漆黑寂静的窗外发呆。

谢茂在书房接见了容舜,开了一盏暖色系的小灯,泡了一壶宁神茶,空气中飘散着甜食的香气。

容舜并不喜欢吃甜食。这种味道让他有些窒息。谢茂见状,吩咐延嗣清平端了一盆剥好的李果,清香驱散了甜香,容舜焦躁的表情才渐渐稳定下来。

“坐。”谢茂吩咐。

谢茂身边的单人沙发看上去温暖而舒适,容舜早就看见了,且很想坐下去。

只是碍于礼貌,师长没有吩咐,他就只能乖乖地站着。如今得了吩咐,容舜谢了一声,很快就在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感觉和想象中一样好。

“快半个月时间,你一直躲在书房里,连苏苏都不见。想明白了吗?”谢茂问。

容舜知道会谈及这个问题,他也想好了答案,事到临头依然觉得焦虑:“我早该来请罪。老师对抗强敌时,是我偷袭了老师……”

“不是你。”谢茂纠正,“经历过夺舍,你可能会有一些认知上的错乱,偶尔分不清自己是谁。你是容舜,那时候操控你身体的是常老鬼,偷袭小衣的也是常老鬼,不是你。”

容舜没有反驳这件事,他开始沉默。

因为,为什么会被夺舍,这件事就牵扯到了他的母血来源。

他知道自己是一件礼物,一个被算计出生的孩子,他的父亲不在乎他,他的生母也将他视作任务,但他心里总还有一种侥幸的渴望——至少,那个提供卵子的女人,她是不功利的。

或许她为了钱,卖掉了卵子,但她总会是一个好人吧?她只是缺钱。或者,容舜偶尔也会幻想,更好一点的想法是,她是个伟大的志愿者,她是捐卵不是卖卵,她是为了帮助不孕的可怜女人。

人总会思索自己的来处,想知道父亲是怎样的,母亲是怎样的,并将他们伟大和神话。

容舜的妄想总是在破灭。

他崇拜深爱了二十年的母亲,不是亲生母亲。

他不惜一切也想为其复仇的生父,根本不在乎他的存在。

现在,他的人生迎来了更狗血的一次摧残,他生物学上的母亲之所以会捐出那颗卵子,也是针对他的一场阴谋。

父血功利,母血功利,我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的出生不被任何人祝福。

“你很讨厌这身皮囊。”谢茂突然说。

容舜刚刚抬头,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很狭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

他竟然蜷缩在一个很小的地方,好像是茶桌上。谢茂将他拿在手里,让他看了看单人沙发上……那是我的身体?我不在我的身体里了?!

下一秒,谢茂的脸庞在他眼前放大,他被谢茂托在手心里,看着谢茂长睫轻轻刷开。

不得不承认吧,这么近距离看先生……有点不敢喘气。容舜居然还有心思想,老师每天在先生怀里醒来,看着先生这么近的脸庞……难怪先生说什么,老师都点头说好。这谁能顶得住啊?

“皮囊对修士而言很紧要,也是最不紧要的东西。天地生我,父母育我,常人束缚其中,曰三纲五常,修士是不在乎这个的。一旦脱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血不是血,肉不是肉,皮囊又算什么?”谢茂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一甩。

容舜只觉得眼前一花,视线又发生了变化。

这回他没有被谢茂捧在手心了,而是贴在墙上……他用一种很难形容的方式回头,也许不是回头,而是直接往后看,总而言之,他顺利地看见了背面的一切。

背面是什么?背面是极好的视野,庭院中灯光深深浅浅,有草木在风中婆娑摇曳。

他从茶杯变成了窗玻璃。

玻璃没有血管,没有肌肉,玻璃不会呼吸,玻璃也没有焦虑的情绪。

曾经让容舜无比厌恶的父血、母血,一瞬间都消失了。

可是,容舜并没有消失。

他是如此直观且明白地领悟到,原来,父母血脉根本不能束缚住自己。他一直都是独立自由的。

谢茂耐着性子让容舜在玻璃上趴了快十分钟,皮囊的呼吸渐渐地沉了,他才重新招手。坐在沙发上的容舜一个激灵,睁开眼时,只觉得五感六识都重新鲜活了起来,心脏噗噗泵出鲜血,血脉突突跃动。

这曾经让容舜无比厌恶的感觉,此时就如同天籁,赋予了生命新鲜的意义。

谢茂原本含笑。

天边传来一丝紧张的雷炁,谢茂顿时笑不出来了,卧槽?!

衣飞石就在同层邻间,五秒之内推门而入,愕然道:“怎么有雷……”劫?

容舜要突破了。

虽然他一直不入门,一直学不会,可是,他修炼真的很刻苦。

而且,他的师父、师叔,他的养母,三巨头对他都太过宠爱,各种好的贵的珍惜的,能吃的能用的……有条件要给他用,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给他用。在积累上,容舜半点都没落下。

现在猛地被谢茂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容舜入悟破关,瞬间就要突破历劫。

“你怎么看?”谢茂手里扣着一只碧玉盅。

倘若容舜扛不住雷劫,他这只碧玉盅马上就能扣在容舜头上,帮他挡住劈下的劫雷。

然而,雷劫并不全是坏事。精纯的雷炁能捶去历劫者身上的邪魅与魔气,使历劫者的身躯无限趋于完美,若是能抗得过雷劫,那是最好的一次洗礼,甚至可以当作天道赐予的礼物。

谢茂觉得可以让容舜试一试,又怕容舜招架不住。他这个大徒弟一直都是王语嫣,没有实战经验!

衣飞石冷静地说:“我看可以试试。我看着呢。”

有了衣飞石背书,谢茂实际上也觉得容舜可以试试,于是,飞起一脚,将容舜踹出窗去!

……

宿贞不在家,童画和昆仑也感觉到不妥,正从对面小楼出来。

恰好看见谢茂开大脚,把容舜踹出来。

那场面跟拍动作片似的,玻璃碎了一地,可怜的男主角马上就要摔个臭死。

童画目瞪口呆。先生也太凶残了吧?虽然是二楼,我舜哥身手好,那也不能这么直接踹啊?玻璃碎片把我舜哥割毁容了咋办?!

下一秒,就看见容舜自虚空中漫步而起,足下似有卿云齐聚。

轰隆一声——

劫雷劈下!

“啊啊啊啊啊!舜爸爸被雷劈啦!”童画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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