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观止闻言，淡淡看了看两边，忽地，两人头顶那阵水声中夹杂了沉声，傅观止左手摁到腰间，偏头看向方绝鹤。两人目光相接，方绝鹤悄声道：“是‘栩’字。”</p>

光石每隔三步便置了一块，左右两边相衬，顶上水声一刹又恢复了。方绝鹤贴着石壁走，接连摸了三四个，确定了各个都刻了“栩”字。</p>

傅观止从另一侧摸了几块，对方绝鹤点了点头。</p>

“未有听闻祝甘谈及井下空间，怪哉。”方绝鹤大抵猜出些什么，出声：“这字断不可能是孩童贪乐刻下的了，倒不如说成“媒介”，镇着什么物事的媒介。傅寻可还记得那个雨夜？”</p>

傅观止道：“记得。”</p>

方绝鹤道：“我本以为那邪祟是一路跟着的，可杜家却似乎丝毫未觉。峒云村这里也非去往嵇山必经之路，杜景之精得很，不会给路上找麻烦，更何况还有你我两个外人在。你意在明离君身上，我虽瞧他有些怪，却找不到破绽。”</p>

傅观止想了想，道：“有一日，曾见有人飞鹰传书给杜景之。”</p>

方绝鹤心道：“这么说，是有人引着杜家来了，可杜景之疑心重重，不该对谁这般信任。除非……”</p>

方绝鹤心中有了盘算，出声道：“你且看这字，可是与井中字迹有所相同？后者虽是孩童所刻，但这字形却太好辨认了些，应是出自一人之手。说起以字做封，傅寻可知——离合杀一阵。”</p>

傅观止：“禁术。”</p>

方绝鹤道：“不错，离合杀乃是一种招魂阵法，布阵人与坐阵者皆要在肉身与作阵媒介上刻下相同一字。这阵法吃的是因果报应，不甚好用，且代价大了些，一般是没什么人用的。”</p>

此时当务之急，当是寻到这刻字之人。</p>

傅观止默了，两人继续向深处去，越走光线越是淡，方绝鹤全当是壮胆，讲道：“何显曾盛极一时，哪怕我被锁在观中，也有所耳闻。听闻他是天赋极高的，为人也正直，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何显救疫有功，朝中请他入宫，他也拒了。蓬门出来的人，还真是都有一股傲气的。”</p>

傅观止默默地听，时而回应一声，等方绝鹤说完才问：“那场疫，是怎样的？”</p>

方绝鹤步子一顿：“还是老样子。沈应离出世后，妖魔邪祟便开始横行，多少人流离失所，死于非命。可笑他死后，世人皆以为是乱世之末，却不想是乱世之始。”</p>

傅观止步子也缓了，两人心照不宣地略过这处，方绝鹤接着道：“我探井时未有留意邪物去向，还是要多加小心。”</p>

甬道越来越窄，直走到仅能通一人，光线全失了，方绝鹤脚下一硌，便立刻停了下来。他弯下腰摸了摸，拾起几枚铜钱来，鼻尖嗅到几丝血气。</p>

傅观止走在他前，路到了尽头，有一道暗门。方绝鹤收了铜钱，忙跟上去，侧耳听了听，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才道：“走。”</p>

傅观止一手搭在石门上，轻轻发力，石门应声开启。</p>

一道红光自门中放出，随着石门开启，光也淡了下去。</p>

屋中放着一口大缸，缸上满是写满符文的白纸，缸边还有炉子。</p>

方绝鹤伸手摸了炉灰，余温尚存，此地还常有人出入。他便又翻了翻灰烬，从中翻出些未燃尽的碎纸屑。</p>

红光是缸身发出的，符文字迹潦草，方绝鹤拂过那符篆，指尖隐隐传来灼烧之感。他左右划了圈，两指夹住符纸，向外一提。</p>

缸中积满了水，水中臭气熏天，还有蠕动的活虫，这一惊扰，纷纷沉入了水中。白纸在方绝鹤手中化成灰烬，飘落在地。</p>

缸中还有东西，方绝鹤眼也不眨地，伸手进去捞了两圈，翻出几条银丝线。</p>

是几条锋利的暗线，不知为何会在缸中。</p>

方绝鹤捻了捻银丝，道：“缸中原来是有东西的，出来时，触到了门外的铜钱，被灼伤了，留下了些痕迹。这线，可能是那东西身上的。”</p>

两人眼神交汇，还没等傅观止开口，甬道中一阵劲风卷着新鲜血气迎面而来。傅观止微微蹙眉，方绝鹤暗道一声不妙，抬头看了看来路，指了指出口，将新丝缠了两缠在手，与傅观止一前一后疾步出了石屋。</p>

两人方走出五步，傅观止身侧石壁轰然碎裂，本只一指节大的洞口/爆碎开来，露出一双无仁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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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鸽作者归来第一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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