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是握着朔风，展了两臂，也踏着金液而下，这抹桃色没入墨色，顷刻之间化成利刃。他将朔风飞出，带了八成劲道扎进峭壁，方绝鹤也已斩了束缚，两人对视一番，身形错开，应如是借他搭了一把力，方绝鹤发力再跃，不偏不倚踏上了朔风。</p>

聚宝盆怒火中烧，不停搅动深潭中的水，应如是认着它身体上的人面，振袖拦了被掀起的血水，再看方绝鹤已整顿完好，伸出手去，方绝鹤心领神会，把朔风从山壁带出，一脚踢了过来。</p>

应如是接过朔风，仍未拔剑，反斜身拗剑，打上潭水，方绝鹤自水帘之后提剑，左手剑诀搭在右手上，这毫无温度的一剑再直刺一张脸，带着他全部力量，压得精怪仰倒在水中，人面皆哭天抹泪，金液、潭水、血水纷纷扬起两人之高。</p>

方绝鹤掸剑错身，应如是欺身而上，打下去了一串水珠，绕了精怪半圈。两人均在找着本体的人面，方绝鹤一边绕一边道：“如此存亡之际，应门主还能不拔剑出鞘，佩服佩服。”</p>

应如是这次也有所收获：“如此紧要关头，你用剑还只是空有架子，不施内力，应某同样佩服佩服。”</p>

方绝鹤笑：“客气客气。”</p>

他眼神飞快地在聚宝盆身上扫过，恍见潭水中冒出惨白的一张骷髅脸来，横剑扫去，头顶有人唤了他一声。</p>

“方绝鹤！”</p>

傅观止眼神仿似能洞穿这深潭，他看得更深、更远，却没有看向方绝鹤。方绝鹤听了这声唤，及时避出两丈，这潭水应与江通联，翻腾起一样的血水，所落之处一片焦黑，山壁被淋上也滋滋响。</p>

应如是那边也如此，他足尖点着峭壁向上攀了些，回看这深潭。他们三人本就择了一条隐秘的路，少去了同鬼兵争斗的时间，不想还有鬼兵能从江底跟来。</p>

方绝鹤还在辨着人面，但鬼兵实在难缠，竟开始攀着峭壁向上而来，他竭力：“应门主，蓬门早早到了嵇山，便没什么新奇的发现吗？”</p>

应如是在另一边挂着，绞尽脑汁想了一想：“妄念江日夜东流，里面的鱼倒是会闷头向西游的。”</p>

方绝鹤：“……”</p>

应如是神态慵懒，这时在笑，他度剑给另一手，眼中框着方绝鹤，盯得紧紧的：“这时我们前往炼渊，兴许是能将剑取出来的，你便不想回你的方家吗？”</p>

方绝鹤翻腕下沉，人落到了潭边，他右手前探划弧出了这一剑，无数道尘埃在他眼前炸开：“应门主来此是为了撰魂？”</p>

应如是飞身而下，平剑横扫，心平气和地：“自然不，我不用剑。”</p>

方绝鹤飞快地看他一眼，一剑撩出了俗尘，停在额前：“我自然也不，那东西不是人能用的。”</p>

应如是瞄着他，三两步斜身踏过峭壁，落到精怪身上，踩着两张人面，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鬼兵被他引去了些，应如是跺了跺脚，笑道：“你与传闻中很不相同。”</p>

方绝鹤停身闭剑，落入一旁，也笑：“这般，我的名声都传到东海了吗？”</p>

“是啊。”应如是顿了一下，握着朔风的手微微一动，将剑推出了鞘。朔风的刃浑圆而不利，一眼看去便温和十足，但偏在应如是手中握着，骤然生出了锐利锋芒。</p>

一声剑鸣抖落了在东海数十年来积压成堆的灰烬，震碎了零落与迟暮，拉开一道鲜红又炙热的血帘。</p>

“十年前你与杜家一齐前往此地，最后只你生还，可是名声大噪了。”</p>

方绝鹤环视一周鬼兵，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似乎许久未再有过这般“手心空，剑如活”的感觉。</p>

他手心半覆持剑，向后错出一小步，将问题抛了回去：“十年前，应门主又在何处呢？”</p>

应如是已提剑刺出了，两人分割了深潭，各掌一方，各司其职。</p>

过了许久，聚宝盆被应如是刺得血流不止，向峭壁上撞去，群山似乎都在响应。方绝鹤脚下一滑，支剑微顿，听到应如是的回答。</p>

“——在放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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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嵇山这里会打很久，我尽量加快节奏，写的不大顺手有点小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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