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刃相接，声如擂鼓，震如雷霆。</p>

应如是大笑出声，他向前踏步，一如那些殊死一搏的血夜。他踏的是中原霜月凉夜，黄沙风烟。</p>

凌绝玄光入地穿山，与旋宫击出的光辉可射星斗，他踏地欺身便上，一瞬压制住了旋宫。</p>

方绝鹤单手转剑，旋宫脱手后化作鸟儿振翅高飞，他旋身一脚踏上凌绝剑脊，猛地踹偏，另一手高握，旋宫发出声声鹰嘹，再落入手，剑尖抵住凌绝剑腹，骤然撤步，蓄力直刺。</p>

应如是手腕发麻，他惊叹于这一式，猝然错剑架起旋宫，横握凌绝用力一挑。剑锋作偏，指向烟霏，在他眼中冲散了曦和岛阁上云雾。</p>

他挑的是东海凤枕鸳衾，纷飞雪霰。</p>

恨锋击溃火海云雾，周身石块也靡然在地，俯首称臣。</p>

应如是拭去手掌旧伤破裂流出的污血，再度与方绝鹤以力博力，两剑锋刃磕响，玄光白芒浩乎如沧溟无际，杀出了日月精魂。</p>

风声呜咽，天地骤然无光，退是断岸千尺，进是苍山万顷，两剑争相长鸣，轰碎了千古旷绝，留了满地碎屑。一时风起水涌，一时四方寂寥，应如是眼中有光，他握剑再笑，朗声大笑，开怀大笑，他笑而今天涯只身仗剑，再也没有越过这座山。他笑少年夸口连日疏狂，侠骨剑心凌云壮志。</p>

旋宫一出，天河倒转，火海被涤荡，与锋芒混为一体。它翻飞而来，由远及近，还是曾平川断岳，力贯山河的气度。</p>

凌绝玄光氤氲赤红火星，电光石火间，“砰”的一声，剑光裂成了千瓣，璀光折成飞湍。</p>

方绝鹤踏在火海之上，右臂血迹已晕开，他就用左手剑，卷着凛冽汹涌而来。应如是伤得更重，他直直抹去肩颈一把血，在风雪罩来时，斜着身握剑高斩！</p>

斩的是此生红尘琐事，恩怨情缠！</p>

他说：“我尽兴了，不再挡你的路，你且珍重。帮我葬两把剑，葬在大漠里。”</p>

“好！”</p>

方绝鹤飞身而下，旋宫之上承的是三百载与八万山，应如是双膝跪地，被迫接下这一剑，凌绝铮铮作响，他的话也颤着：“和施广厦说一声，东海什么也没有，没有残页，也没有密卷。我就是让他去看看，长河是念他的，他一直念着施家。”</p>

红浪卷出火千片，应如是在炼渊深处看到了自己。</p>

连文也绕着蓬门的阁一路直下，那路无穷无尽，他一眼看不到尽头。</p>

他栏杆拍遍，望着曾经可归家的路，却惊觉那里其实是蜃楼收云，凑近之后什么都没有。中原予了他一场生死两茫茫，他愤声高呼，他竭力挣扎，最后都是无果。</p>

他交付两次忠义，最后都是以命相守。</p>

他再登上高阁，负手临风，流云满袖，边笑边说：“长河啊……你哪里是放我回去，你是把我连文也，这辈子都定在东海了啊！”</p>

他往年种下的红蓼，现在已经艳冠全池了。</p>

应如是昂头，他抛开凌绝，迎上旋宫，血盛放于火海，身躯硬挺地倒了下去，这一卧，再也没有动过。</p>

平时妥善保管的荷包断了线，沾上黑沙脏血，摔得离他很远。</p>

方绝鹤耗力太过，唇色惨白，大喘着气，他支着剑瘫坐在地，看着猩红逐渐染满了应如是的桃色衣。</p>

他闭眼，脸上尽是迷茫。</p>

他背起凌绝与朔风，没有再做停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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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的是中原霜月凉夜，黄沙风烟。</p>

挑的是东海凤枕鸳衾，纷飞雪霰。</p>

笑的是少年连日疏狂，凌云壮志。</p>

斩的是此生红尘琐事，恩怨情缠。</p>

=v=应如是杀青啦，明天给他开个庆功宴，（明天不更！</p>

这里快完啦，马上要进第三卷了。</p>

感谢支持，感谢观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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