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觉得跟闹着玩似的红绳, 如今犹如救命稻草般, 被岳泽磊抓住往手腕上一套。他跑到在客厅看电视的何防微面前, 故意把手腕亮出来。
“泽磊。”何防微的眼神瞬间聚焦,歪头朝岳泽磊露出疑惑的表情, “有事吗?”
“媳妇儿!”岳泽磊激动得一个熊抱扑上去,毫无意外地和何防微来了个对穿。这个画面,再有承受能力的人看了都得生出点儿心理阴影。
岳泽磊往后疾退两步, 连沙发都不想靠近了,直接在地上席地而坐,两只黑漆漆的眼直勾勾地望着何防微。缺了红绳在眼前, 何防微很快又恢复到懵懂混沌的状况, 就像一具不会思考的机器娃娃。
他掏出手机, 给鹰击长空那哥们儿发了好几种不同的感激表情, 然后问道:【兄弟, 你也遇见过这种事对不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起死回生?】
鹰击长空:【我遇到的情况和你不同, 不过起死回生这种事, 我劝你连想都不要想。】
岳泽磊捏紧了手机。
他不上班不接电话,在家里守了何防微整整一个月, 渐渐摸索到一些和阿飘老婆相处的规律。遇到说不动的事情时就祭出红绳, 他绝对会听话, 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红线牵引着他和这个信物。
公司的人体恤他丧妻悲痛, 允许他在家里办公, 但亲人和好友却坐不住了。白越从费连凡那儿听说了岳泽磊在防微公司的失态, 起先自己也伤心着,没顾得上管他。等稍微缓过来一些后,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岳泽磊这人一直就挺邪性的,最近连他的风声都听不到。连网上都有小道消息在说《云之城》里的空中阁主丧妻,就连策划组也拿不准究竟还要不要继续岳泽磊和何防微的情缘,索性让无尽城主消失在缥缈的仙山雾海中了。
“我得去防微家里看看。”白越肿着一双眼睛,对来接他下班去吃饭的费连凡倾诉,“好歹他和防微夫夫一场。虽然防微遇到意外,他也脱不了干系,可防微这么善良,估计也不希望岳泽磊在他走之后疯掉。”
白越边说边捶了两下胸口,像是在说服自己,坚定内心:“没错,我听说温远参加完葬礼之后就申请去做驻外记者了。他应该再也不想看到岳泽磊,想来想去,也只有我能帮防微确认一下他老公的近况了。”
费连凡近来专注于照顾他的情绪,看他好像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向前看了,只有赞同的:“你说得没错,岳泽磊朋友这么少,防微家里的人也不待见他。你能帮忙看看他有没有精神失常,让防微也能走得安心点。”
两人这么讨论着,其实打心底里不太相信岳泽磊会真的失去理智。一个智商颇高,事业有成的男人,平时在外面看着也没点恋爱细胞,再怎么也不该像防微的同事们说的那样,幻听幻想幻视。
房门久违地被除岳天成和孙欣然以外的人敲响。见来者是白越和费连凡,岳泽磊关门的手就有点按不下去了。他下意识朝旁边看了一眼,看见何防微展开一个笑容,打招呼道:“白越。”
没有收到回应,他也一点不显伤心,因为这只是他本能的一种反应而已。
白越捏紧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紧紧盯着岳泽磊的眼睛:“你刚刚侧过头,是在看什么吗?”
“没什么。”岳泽磊神色淡淡,“你们要进来坐会儿吗?”
防微的表情还是有些期待的,或许他也想见见以前的朋友。
费连凡一边穿鞋进屋,一边观察着周遭的情况。整间屋子看上去都很整洁,没有想象中陷入悲痛自暴自弃的场景,厨房里甚至还炖着一锅鸡汤,香气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
何防微很想拿出东西招待他们,但先前还能用的茶杯这会儿却不好使了,总是从他的手臂间穿过去。他走到岳泽磊身旁,手指动了动,从他的衣袖里穿进又穿出。
“乖,有人在,不行的。”他晃了晃手腕,防微便停了动作。先前孙欣然有一次上门看状况的时候,防微也想碰东西,却屡屡失败,岳泽磊猜测,他的灵异之处或许真的只有在他们单独相处时才能展现。
白越放下带的慰问品,转头狐疑地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岳泽磊一脸的满不在乎。
是自己听错了吗?白越朝费连凡投去一个求确认的眼神,后者轻轻一点头。
他俩局促地坐下,在岳泽磊淡定的目光中,白越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听说没有去上班?”
“最近没什么大事,远程办公就可以,之后会去上班的。”岳泽磊已经起诉了当初那个辱骂岳夏和何防微的家长,未来他还准备寻访各地神灵,把防微的魂灵永远留在自己身边。而这一切,都需要物质条件的支撑。
白越点头:“这样。防微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过下去。”
“嗯。”
费连凡左右看看,道:“岳夏好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