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运之子的性格, 铁定不会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当然这张小小的单人床也根本睡不下两个人就是了。

但如果打地铺，这么冷的天, 非得冻坏身体不可。

沈徐来有点犹豫，想着实在不行的话，他还是去小旅馆凑合一下算了。

程致抿唇道：“我等会儿要出去, 晚上不回来住。”

沈徐来瞥了眼外面黑魆魆的天色，皱眉：“这么晚了, 你要去哪？”

程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晚上有一份工作。”

“什么工作？”

然而再追问下去, 程致就不肯多说了。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沈徐来看着程致被灯光映得如雪般莹白的精致侧脸，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已经被他摘了下来，即便面无表情，这么好看的眉眼也足以吸引一大把人的视线。

他说晚上有份工作。

更重要的是, 他说话前还犹豫了一下！

分明有所隐瞒。

被系统带坏的沈徐来立马就想歪了。

他本着人民教师的艰巨任务, 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误入歧途的失足少年从歪道上拉回来, 但又怕说得太直白会伤了程致的自尊心。

结果到最后，心里酝酿了半天, 愣是没找到机会说出口。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程致穿上外套，对沈徐来说：“教授，我早上不一定赶得及回来，您不用等我。家里的话, 也不必锁门, 这一层除了我没有别的住户。”

沈徐来张了张嘴：“你……”

一个音节还未发出, 程致已经大步流星开门出去了。

“……”沈徐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还成功巅峰呢，再这样下去，恐怕就直接泥足深陷，坠入谷底了。”

系统：“任务不难的话，怎么叫任务呢？你以为积分这么好赚吗？”

沈徐来心想：说的也是，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事情，他既然要重生，不付出点什么怎么行？

他到这些世界改变命运之子的人生轨迹，实际上也是在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么一想，他刚刚泄出的气立马又充足了。

好在程致现在还小，未来可期，走错路也有改正的机会，沈徐来自信可以把他拉回正途！

睡前一波心灵鸡汤干完，沈徐来瞬间精神抖擞。

他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地方很小，两分钟就参观完毕，倒是摆在桌上的作业让他多看了一会儿。

沈徐来得到的资料上有提到程致的专业成绩，基本在中等水平，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

他记得自己以前不知在哪看到过这么一句话：若干年后，当老师回忆起自己带过的那个班级，唯一能记住的，就是成绩最好的学生和成绩最差的学生。

而程致，就属于最容易让人遗忘的中游水平。

沈徐来看着他在纸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字，把系统喊了出来：“你看看他写的，我怎么感觉跟你白天讲的很像？”

程致有个很好的习惯，他做的所有笔记前面都会写上日期时间。

沈徐来看的这一页已经是一个星期前的笔记，旁边还用红笔标了批注，或增加了另外几种方法。

系统看了一眼，“咦”了一声：“真的和我讲的差不多。”

沈徐来捧着笔记，人都激动得颤抖了，他说：“难道程致其实是一个隐藏的天才？！”

系统：“如果这是日期是真的话，很有可能。”

沈徐来内心狂喜，他在房间走了两圈，强行冷静下来，有些奇怪地说：“可他明明这么聪明，为什么要故意装成绩不好呢？”

系统高深莫测地说：“自古以来，疯子和天才都是不可理解的。”

沈徐来恍然大悟。

系统：“就像我理解不了你，你也理解不了我一样。”

沈徐来表示赞同地点头。

因为他和系统都觉得对方是疯子。

无可救药的那种。

不得不说，这个巨大的发现让沈徐来离任务成功又进了一大步。

他已经计划好了，接下来第一步就是要把程致当成自己的接班人培养。

沈徐来抖开被子上了床，怀揣着这个美好的目标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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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东方天际刚刚擦亮，笼罩着这个城市的黑暗尚未完全褪去。

从寂静的深巷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睡在檐上的野猫被惊动了，警惕地站起身来，竖瞳死死盯着前方，好像蓄势待发的弓箭。

等那道人影愈发接近，野猫浑身的戒备忽然放松，它跃下墙头，落在一侧路灯下，乖巧地“喵呜”了一声。

程致垂着眼睛，见状，向来冷漠的脸上竟然有了丝浅淡的笑意。

他蹲下身，揉了揉猫咪的后颈，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根小鱼干，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