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恒同信平回至宫中,小江油讲那黄道士的话连同初元死而复生的消息均没向外人道出。穆秦与青阳忠自然是向着他们的,然宫内生变也使得二人晓得了这镇海宫中的事竟时时有许多双眼睛盯看着,若是找不着证据证了那黄道人的幌子,即使告了父亲也是无用。反倒是像青阳忠这般清流人物终归看不得虚妄龌蹉事,事情未果而累了初元显露行迹也未可知。
两人择了一日出门,不许侍从跟随。
东郊外的土地庙,许是香火不继,一路打听,竟鲜少有人知道,二人多花了一个时辰,走得口干舌燥后方至。
土地庙外荒草丛生,门前一口枯井被青石封死,颓唐破败。庙门严闭,若不是立了一竹幡挂旗,实与寻常人家无异。
“我打听过了,黄道人这几日在王宫内被欧阳白捧为上宾,好吃好喝招待,到了晚上,欧阳白才会叫车夫送他回来。”信平道。
穆恒即刻要推门进去,被信平拦下:“若是派你去做盗贼,恐怕第一日就要被人乱棍打死。即使屋内无人,你也不好直接开了门进去,万一他在门口设伏,你不是正中了圈套,露了行迹?”
“说的对。”穆恒忙不迭缩了回来。
二人弃了正门不进,沿着那土墙纵身一跃,腾落入院中。
院中果真像信平猜测,设了重重障碍,那黄道人用红绳绕了六角玄阵,每个角上挂一铜铃,若是推门而入,定是乱了这阵法,今日的暗访便要成明探了。
穆恒四下打量一番,查无所获,胡乱踢了脚边的一只瓦罐,竟叫他惊出汗来:“这不是海僵虫吗?这臭道士居然还留着这毒物,还想暗害谁不成?”穆恒出腿便要踩,信平迅疾将他扑倒在地,两人一时滚成一团,好不狼狈。
“你为何扑我?若是想我晚上再同你缠绵可好?”穆恒此刻倒闹上了。
“混球。好歹你也知道些江湖规矩,怎么几次三番这样莽撞?那黄道人回来,见海僵虫被踩死了,以后再想来此地,恐怕他就要装了暗箭来射我们了。”
“那你领着我走可好?”穆恒扮乖,着实令信平无法,只得饶了他。突然土地庙主殿内似有异响传来,二人皆是听见了,怵得不敢作声。
那声响顷刻又消散了。信平朝穆恒使了个眼色,两人弓身进了殿中。殿中半是漆黑,正中供着土地泥像,除外并无人烟之气,那道人每夜就寝何处倒是叫人生疑。
稍一转身,殿中便泥尘飞漫,二人忍受不得,正要走时,异动又若隐若现。
听那声音好像土地泥像处传来。细细探看,发现泥像身后藏了一只大水缸,缸上罩着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