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心想,原来刚才瞧见了他竟也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走到门口, 拉开门, 笑道:“章大人, 这么巧?”
在衙门口见过, 在这里碰见, 还能不巧?
“嗯。”章桁轻轻地点了下头, 他看了眼屋子里的陈荣贵, 又把视线落在贾赦身上, “我找你有些事, 你有空吗?”
贾赦想了想, 道:“不知大人的事需要多久时间?”
陈荣贵看出了章桁的显贵, 连忙道:“贾兄有事就先去吧, 不必顾及我。”
“那…好,等会儿要是我还没回来,你就先回去跟你爹说说今天的情况吧。”贾赦道。
贾赦转过身, 看向章桁,“章大人, 请吧。”
贾赦没想到,章桁的雅间就在他们隔壁,难怪章桁知道他在哪里了,这可真是巧得没法说了。
“坐吧,不必拘束。”章桁摆了摆手, 唤来了小二去其沏一壶好茶来。
待茶上来后, 章桁倒了两杯茶, 茶是好茶,清汤碧绿,尚未入口便能闻得到幽幽香味,似梨花初绽,暗香袭来,贾赦惊讶的却不是这茶,而是章桁亲近的态度。
他心里暗暗困惑,章桁身为朝廷三品官,又是当朝太子的舅舅,他何以待他如此亲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贾赦心里不着痕迹地戒备了起来。
章桁仿佛毫无察觉他客气而生疏的态度,拉家常一般和贾赦聊着学问上的事。
章桁的学识出乎贾赦的意料,无论天文地理,又或者风土人情,他都是拈之即来,云淡风轻,言谈幽默且恰到好处,如三月春风,和煦而平和。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不觉,贾赦竟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甚至直到屋里点起了烛火,他才恍然发觉他们已经聊了这么多的话了。
“看来时候也不早了,恩侯早些回去吧,免得令尊令堂担忧。”章桁嘴角微弯,气质如华,矫若明月、
贾赦点头道:“今日和大人交谈一番,受益匪浅,来日必然亲自上贵府上叨扰一番,届时章大人可别嫌我太烦人。”
章桁微笑,眉眼自带三分春色,眼角轻轻上扬,风流尽在眼底,“恩侯这话我可不爱听,你我既然谈得来,又怎么会是叨扰呢?”
“是。”贾赦从善如流地改口,“大人说得对。”
二人对视了一眼。
章桁:小狐狸!
贾赦:老狐狸!
待贾赦走后,章桁独自一人在屋里自斟自饮,他喝着茶,忽地笑了。
有意思。
贾赦回到家里,如往日般练了一篇八股文,又沐浴了一番后,手持着卷书坐在椅子上读书,却怎么读也读不进去,他心里不禁要揣测——章桁这般亲近他所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这些日贾代善的行色匆匆,已经说明了朝堂之上现如今是风起云涌,他们家是□□,这点儿是注定改不了的,现如今太子一派隐隐有势弱的劲头,章桁的一举一动,都不得不让贾赦多想。
尤其是在今天的一番谈论过后,他比起之前更加地了解章桁此人的能力与才华,就更加得多加揣测他举止背后的用意了。
他想了许久,到底知道的事情太少,就算有心想揣摩,也是隔着云山雾海,琢磨不透。
倒不如去试探一下。
贾赦想,这倒是个好主意,正好上回承了他的恩情,合理也该上门亲自去道谢。
不过,要送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贾赦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得闲的时候就打听章桁的兴趣爱好,既然送礼,本就该投其所好,让人高兴才是。
就在他忙着这件事的时候,他和陈家合伙的宣纸生意已经开始步上正轨了。
贾赦帮陈荣贵挑的地段着实是个好地段。
附近就有临近一家私塾,离着国子监也不算远。
今日刚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