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贾政怒目相向。
那人斜眼看去,凤眼轻佻, 极尽风流, 他手中握着一把象牙骨扇, 扇坠是一条栩栩如生的游鱼, “说实话, 怎么了?难不成这京城地头还是不准人说实话了?”
“你!”贾政本就怒火中烧, 再听到这话, 顿时气得面红耳赤。
贾赦看到贾政与人起了争执, 眉头一皱, 放下手头上的事, 从柜台后走了出去。
见到他来, 贾政冷冷刮了那人一眼, 对贾赦亲热地喊了一声大哥。
贾赦略点头,对上了那人的眼睛,心里便不由赞叹, 好一双夺天地精华而生的美目,眼神流动婉转自然, 轻挑斜瞥莫不含情,再观其面容,精致却带着一股子英气,眉眼间傲气自生。
饶是贾赦,也不免在心里暗暗赞叹。
“在下姓贾, 字恩侯,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贾赦先行了礼。
那人倒也不是不知礼的, 忙也跟着行了礼,“在下乃是福建刀启明。”
“大哥,这人刚才好生不客气,”贾政见了贾赦来,顿时自觉有了依仗,便冷笑着看那刀启明道,“我等好友正在闲谈,他倒好,非但不知非礼勿听的道理,反而还谩骂我等,甚至还谩骂文渊阁。”
刀启明饶有趣味地拿眼睛打量了贾政一圈,又看了贾赦一眼,同样都是兄弟,这二人面容千差万别,一者清雅如兰,一者庸俗如泥,只是,却不知这品行是否相似。
刀启明不言不语,噙着一抹笑容,好整以暇地等着贾赦的反应。
贾赦只轻轻瞥了贾政一眼,那眼神透澈清明,好似看穿了贾政的小伎俩,贾政嘴角的肌肉抽了下,心里一紧,怀疑贾赦看穿了他的谎言。
“刀兄,舍弟说的话可是真的?”贾赦并没有落入贾政的圈套,在他看来,贾政的那点儿小心思实在是不值一提。
刀启明挑起唇角,啪地下将扇子合拢,“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你……”贾政开口想要说话,却被贾赦的眼神打断了话。
贾赦微笑面对刀启明,“请阁下一一说来,我也好断明是非,不叫公子也不叫舍弟受半点儿委屈。”
荒唐!
荒唐!
贾政心里头怒如火烧,烧得他的理智几乎都要没了,贾赦这家伙,实在是荒唐又愚蠢,他今日前来给他热场子,贾赦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帮着别人踩他的颜面。
真是狼心狗肺!
“此话我可当真了,那好,我便来说说,什么是真,什么假。”刀启明哗地一下打开了扇子,轻摇着扇子慢慢说道,“首先令弟方才与好友大放厥词,分明输了比赛,却又不肯承认自己无才,反而还大言不惭地说其他参加的人都是愚钝之辈,那赢的人也不过是一时好运,而且还羞辱了你们文渊阁,在下不才,恰好赢了,因此听不下去,就回了一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话是真的,至于谩骂文渊阁,这就可笑了,在下初来京城不久,今日也是久闻文渊阁美名才慕名前来,何必要谩骂文渊阁?”
贾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贾赦了然了,这件事说到底刀启明不过是看不过去说了句话罢了,他睨了贾政一眼,瞥见他的脸色,心里已经明白了,“此事已然分晓,老二,你该向刀兄道歉。”
道歉?!贾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贾赦。
他忽然冷笑了一声,甩了下袖子,“胳膊肘往外扭,我算见识了。”
他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
其他人也连忙趁机溜走。
倒留下一个烂摊子给贾赦。
贾赦皱了下眉头,贾政近日来越发嚣张肆意,这可不是件好事,迟早会给他和荣国府带来麻烦。
“真是对不住。”贾赦抽回自己的思绪,对刀启明拱了拱手。
刀启明摆摆手,十分大气地说道:“这有什么,又不是你的错,你们兄弟倒是天壤之别,不过,这倒也好,借此机会也结交了你这么个能明辨是非的朋友。”
贾赦莞尔,他倒是大气。
“搁下既然赢了,就请到柜台去拿奖吧。”贾赦对着柜台摆了个请的手势。
刀启明点了下头,走了过去。
不少人呼啦啦地围了一圈过去,眼睁睁地看着他拿了一千两的银票和小册子,眼里的贪婪都都遮掩不住了。
有了第一个赢的。
其他人等自然也都觉得自己也有可能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