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此时惊惧不已,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根本没有料到徒源会来这么一招, 一时间众人竟然都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半晌后, 才有人打破了这个寂静。
郁弈航等旧党一派的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郁弈航率先开口,他从位中出来, 弯下腰身, 以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说道:“陛下三思!如今我朝才和蛮子交战不久,百姓尚未休养生息, 如何能与倭寇开战?”
“是啊,陛下, ”有了郁弈航带头, 其他人也纷纷劝说道。
刘如是道:“陛下,倭国与我大安素来交好, 此事指不定只是民间海盗所为, 还是弄清楚才好,免得贸贸然开战,伤了和气事小,被天下人指责事大。”
章桁轻笑了一声,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 冷笑着说道:“二位大人所言亦有道理,但是此等罪行岂能是个人所为, 诸位大人莫不是真以为那些上岸的倭寇海盗背后没有倭国在指使吧?况且, 与蛮子交战, 我大安大获全胜, 所获不菲, 尚有余力,如果不趁此机会狠狠地教训倭寇一番,难不成要养虎为患,等倭寇兵强马壮了,再和他们打战吗?”
章桁的话有理有据,反驳得刘如是和郁弈航二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黄晋中心里暗道,这些人好生蠢笨,陛下早就将罗英豪捉拿归案,而在今日的宴席上说出此事,明摆着是要战不要和。
况且,以如今大安的军事实力,要对付倭国想必是绰绰有余。
只消带上几箱“震天雷”,就能把倭寇打回老家!
黄晋中哪里明白郁弈航和刘如是这些人未必不懂这个道理,但是旧党一派一向是主和,他们不比新党,多数都是年轻人,朝气蓬勃,有的是精力去建功立业,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早已精力不足,如何能比得过新党?
倘若打起战来,势必是新党的人建功立业。
到时候,新党的势力越来越兴盛,而旧党则越来越示弱,此消彼长,日子久了,恐怕他们都得挪位子给那些新人了。
他们这些人多半都是摸爬滚打,从不入职的小官爬到今时今日的这个地位,叫他们如何能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
但是,形势比人强。
徒源主战的态度本来就很坚决,更何况,他和章桁、贾赦准备了许久,为的就是今日,如何会因为旧党一派的几个话就动摇了主意。
徒源摆了摆手,道:“好了,都别吵了,朕意已决,这战必须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郁弈航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无奈地闭上了嘴。
徒源的命令很快就传遍了全国,所有大安的百姓都为倭寇的所作所为愤慨不已,恨不得能生食了倭寇的肉,生饮了倭寇的血。
举国上下本就在打败蛮子的极度兴奋当中,此时此刻,竟没有人敢说主“和”。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贾赦通过报纸进行舆论宣传的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倭国着实让人恶心。
比起世代就是大安仇敌的蛮子,倭国本是大安的臣属国,大安每年都赏给了倭国使臣不少金银财宝,几乎可以说是待倭国不菲了,但却没想到,他们的好心却是养出了一头觊觎着大安的恶狼来!
这等恩将仇报的事情,叫人更加恶心!
福建沿海某个小村庄。
虽然是在年节,但是村庄里头却没有一丁点儿过年过节的喜气。
各家各户都门窗紧闭,如果不是看到烟囱里头冒出来的袅袅热气的话,想必到这里来的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空村子。
这村庄叫做林村。
从这名字不难看出这个村子里多半都是姓林。
此时,在村子里正的屋子里,聚集着村子里各家的男丁。
里正一脸愁眉苦脸,他捧起桌子上的茶盏,却又不喝一口,半晌后又把茶盏给搁下。
他清了清嗓子,“大家伙,今儿个来,想必也知道我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
众人苦着脸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这次里正召集大家来的原因,自从上次倭寇到村子里掳掠了一番后,他们村子里损失惨重,那些倭寇比蝗虫还可恶,能拿走的都被抢走了,抢不走的就烧了,若不是他们及时从山上跑下来救火,今年过年恐怕连家都没有了。
“三伯叔,那些倭寇真的又来了?”一个年纪较大的汉子开口问道。
众人都忍不住用期待的眼神朝里正看去,希望从他口里能得出一个否定的回答。
里正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下头,“他们又来了,距我们十里地的许家村前几日才被抢了一回,据说还被杀了不少人呢。”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头又怒又惧。
怒的是倭寇毫无人性,简直就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