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淑妃心如火燎,毕竟三皇子是她的侄儿,总得有仰仗他的时候。假如他登基,将来也不会亏待她这个太妃。
林珊窥其神色纠结,忽然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可左思右想都是正理也就不怕了。林珊挪着圆滚的身子,郑重其事跪在郑淑妃面前,凄声道:“娘娘在上,奴不敢有半句狂言。当初胞弟就是被她害得惨,之后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攀上高枝,还将自己不堪的身世洗干净了。实不相瞒,前阵子敬王殿下也来找我问过,他也是很着急,为陛下担心,也为娘娘您担心呀。木已成舟,我们只好想法子一博,千万不能让妖人得逞!”
话音刚落,外头有太监尖声高颂:“宸妃娘娘觐见。”
郑淑妃与林珊不约而同抖瑟,做贼心虚一般。
郑淑妃不自在地动下身子,假咳几声,肃然道:“今日本宫抱恙,不见。”
“哦?连朕都不见吗?”
人未到,声先来。
郑淑妃大惊,连忙递个眼色让林珊回避,而后提裙疾步上前迎驾。可她终究是慢去半拍,燕帝已经杀进来了,正巧看到正要找地方藏的林珊。
燕帝见到鬼祟之人,浓眉拧起,很不悦。
“她是谁?你不是说抱恙吗?”
郑淑妃紧张,头皮发麻,脸僵硬。
“回禀陛下,她是水部郎中的夫人,是臣妾让她来作陪。”
“水部郎中,何等品级?你怎么会与她相识?”说着,燕帝回头与身后的宸妃道:“爱妃果然没算错,说今日东南面起‘水’。喏,水部郎中。”
暴露了?!郑淑妃惊心胆颤,她的宫中皆是跟随几十年的,怎么会如此轻易被宸妃知晓?
郑淑妃不由抬眸,只见鹫儿立在燕帝身后,明艳的小脸还有些稚嫩。她的一双眸干净得很,犹如初生婴儿般,没有半点邪念。
一时间,郑淑妃起了错觉,心念:或许宸妃真是仙子转世,会算五行,会奇门遁甲之术?
这半丝犹豫给了鹫儿可趁之机,她端庄地朝郑淑妃施礼,而后以轻不可闻的声音说:“前几日姐姐来如意宫找我,我正在为陛下颂经,不方便见姐姐,故想挑个日子来找姐姐。昨夜我算卦,有算到姐姐遇水祸,很是不安,还特意与陛下说了姐姐的事。”
说着,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郑淑妃的身后,眼微弯,笑得媚艳。
林珊的脸瞬间就白了,这不是她认识的鹫儿。那个女子,她弟弟的妾,明明是柔弱、可怜,一副小家子气。她心里不认,可明面上不得不卑躬屈膝,行君臣之礼。
鹫儿微微昂起下巴,耀武扬威地甩起看不见的妖尾,以眼色嘲笑她。
真是不自量力!
“陛下,淑妃娘娘的客人身怀六甲,跪着多不好。”鹫儿牵扯着燕帝的广袖像在撒娇。
燕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像是喝了迷魂汤,笑眯眯地直点头:“爱妃说得对,赐座。”
话音刚落,太监殷切地搬玫瑰椅放至林珊边上,随后众人以品级入座。虽说鹫儿得宠,但终究是坐在淑妃下首,不过此座有个好处,就是能将林珊看个真切,鹫儿悄无声息地打量着,目光最终落到她鼓起的小腹上。
林珊一吓,不自觉得伸手遮住,有点害怕。她坐不稳,于是就起身施礼道:“陛下、娘娘,若无别的事,请允我回府。”
燕帝轻瞥,问:“刚才朕来时听到些许,不知淑妃与你在说何事?”
郑淑妃连忙回答:“夫人擅刺绣,臣妾一直向夫人讨教,欲给陛下绣常服。”
“是吗?何等绣品,让朕瞧瞧。”
他像是来抓贼的。还好郑淑妃事先有准备,让太监提来绣篮,挑几个花样给燕帝过目。
燕帝不知听谁的谗言,看过花样依然不满。他目光犀利如剑,看看郑淑妃,再看看林珊,似已料定她俩有不可告人之事。
“刚才宸妃要见你,你为何不见?”
昔日君恩已成烟云,在外人面前,他竟然这样质问她。
郑淑妃闻言涨红了脸,不由咬起唇,含下屈辱。
“那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