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元君舒曾经的恩情,周乐诗的心底划过一阵暖意,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竟是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
这笑容刚好被任九看到。
任九刹那失神,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时间似乎都被那个笑容攫走了。她慌忙垂下眼睛,脸颊上泛起了诡异的热气。
周乐诗并不知道自己无心的温柔笑意被任九看了去,她脑中想的,仍是如何助力元君舒,帮她提前步好绍州的这步棋。
“任姑娘不必恼,我说这些,无非是想同任姑娘做一笔买卖。”周乐诗道。
“买……什么买卖?”任九嘴里磕磕绊绊着,不敢直视周乐诗的脸,再不是之前那副火急火燎、怒火中烧的模样了。
周乐诗无意探究任九的心思为何,她此刻要的,只是那个结果。
“我们放了任姑娘,今日的所有事,你我便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任姑娘意下如何?”
任九一震,斜眸看着周乐诗。
“不会这么简单吧?”她总算是寻回了几分往日的睥睨霸气。
“当然不是。”周乐诗勾唇。
任九眼前一眩,猛地拧走了模样。
这丫头笑起来,诡异得很!不能看!不能看!
可是,越不能看,怎么越想看?
真是中了邪了!
只听周乐诗又道:“我的条件便是,任姑娘带着手下的弟兄暂且隐退,等到将来,朝廷对绍州有所行动的时候,任姑娘和你手下的弟兄,自有大展身手的机会。”
任九的眉头皱起:“你让我做朝廷的鹰犬?”
“呵!任姑娘难道想一辈子做这等打打杀杀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算是你想这样过活一辈子,那么你手下的弟兄呢?难道他们的子子孙孙都要担个贼名儿?”
周乐诗的这番话说得直白,却也入了任九的心。
说起来,盐匪也不过是为了讨生活,谁会乐意日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尤其,一旦挂上贼名儿,子孙后代几辈子都脱不开,正经的科举都没资格参加,更甭说入仕发达了。
脑袋里刚闪过“招安”两个字,任九就是一个机灵——
她是疯了吗?竟然被眼前这个小丫头三言两语就诓骗了去!
“你怎么就知道朝廷将来会对绍州……”
“我当然知道!”周乐诗截走了她的话头儿,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我不仅知道朝廷将来会对绍州有所行动,还知道那个被派来的人姓什么叫什么!”她目光凛凛,盯着任九。
任九被她盯得嗓子眼儿发紧,心里面突然划过“这个人无论说什么,都可信”的可怕念头。
周乐诗却不容她再有分毫的迟疑:“还是任姑娘觉得,眼下你我双方两败俱伤,或是任姑娘不惜一切代价地替你那位结拜兄长报了仇,这样的逞一时的意气,便是好的选择了吗?”
任九被她诘问得哑口无言。
“那么,你我的这个约定,就这么结下了,”周乐诗很满意任九的反应,“他日那位被朝廷派下来的人物到的时候,我自会寻机会告知任姑娘。”
“等……等等!”任九犹不甘心地做最后的挣扎。
“任姑娘还想说什么?”周乐诗看着她。
任九被她看得,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脊背,咳了一声,方顺利道:“你是周府的大小姐,周朴老儿和那姓陈的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在害我?”
周乐诗似是已经料到她会有此问,不慌不忙道:“我早就与任姑娘你说过,你杀了我一个,周家还多得是可以选秀的适龄女子,你是杀不尽的。”
周家可送去选秀的女子多得是,任姑娘你手下的弟兄数目可是有限的,你杀得过来吗?
这便是周乐诗的潜台词。任九听懂了。
“所以,现下与我合作,是任姑娘你最好的选择。”周乐诗笑盈盈地瞧着她,胜券在握。
“是……是啊,我听说你在家似乎是……不大受待见的……”任九在她的注视之下,讷讷道。
“任姑娘聪慧。”面对合作者,周乐诗豪不吝惜她的赞许。
“你……你才是又、又聪慧又有趣……”任九听到自己的声音飘飘忽忽地说道。
周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