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诗眸光微凝。
她心思电转,恍然间明白了念夏所指为何,登时呆愣住了。
念夏说的是……
念夏见她神色,便明白她已经清楚自己所说的是什么了。
“武氏与谭氏是什么关系,主子您比奴婢更清楚……”念夏重又叩拜了下去,“奴婢见识粗浅,却也知道,您是陛下的女人,便一生一世都是陛下的女人!若是您与元……那就是害人害己啊!”
周乐诗耳中听着,脸上现出了灰败的神色来。
远处,皇帝的御帐之内。
梁少安和元君舒垂手而立,洗耳恭听皇帝的话。
“武氏与谭氏,祸乱后宫,你们也都知道了。”只听皇帝淡道。
梁少安高壮的身材岿然不动,似是早就清楚了皇帝所言为何。
元君舒则听得心惊肉跳,这是她第一次从皇帝的口中听到“武氏”与“谭氏”这两个人。
就是那个武氏,据闻当初对周乐诗下.毒,周乐诗险些死在她的毒手之下。
后来皇帝处置了她与谭氏。
这本来是宫闱秘事,皇帝竟不避讳地向她提及,这意味着什么?
要么就是皇帝的试探,要么就代表着皇帝对她的全然的信任。
元君舒相信,是后者。
直到如今,这两个女子是谁,元君舒都不曾对上号儿。
但只要想到这两个被同时提起的女子,元君舒便没法不想到,那日她在太后的寿宴上酒醉之后,误闯御花园,险些撞破的那两道旖旎暧昧的女子声音。
若不是当时周乐诗突然出现扯走了她,或许她就能得着机会查知她们的身份……
当然,那样的话,她也就同时闯下了大祸。
想到周乐诗,元君舒的胸口间就是一阵气闷。
她是刚跌跌撞撞地离开周乐诗的帐子不久,便被皇帝派人请到这里来议事的。
离开周乐诗那里,只是一刻钟前的事,而今回想起来,恍若隔世。
元君舒胸口闷痛,有一股子想要发泄却发泄不出来,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的火气,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身体里激突冲撞,让她心焦,更让她心乱。
“君舒?君舒?”皇帝的声音响起。
梁少安都意识到了元君舒在走神,好心地低声提醒道:“元大人!陛下在叫你呢!”
元君舒惊然回神,忙向皇帝欠身请罪。
皇帝大度地摆了摆手,含笑道:“朕理解你的心情。朕当年第一次替先帝办大事的时候,还不及你稳当呢!”
元君舒微愕,心道自己方才走神,竟是错过了什么吗?
所以,皇帝是交代下了什么重要的大事,让他们去办了?
她垂着头赔罪,好歹将脸上的错愕神色,遮掩了去。
梁少安久在皇帝身边,他性子再耿直,皇帝的一举一动也多少能看出些门道儿来。
他听皇帝如此说,心里暗暗震惊:陛下竟是以他当年为先帝办事的过往,来比照今日元大人为他办事?这可真是不同寻常!
梁少安默默记下,提醒着自己。
只听皇帝又道:“朕即位十五年,今年格外地不平静。”
他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道:“武氏和谭氏的来历,朕已经派人去查证了,其结果,怕是与江南势力很有些干系,与今日的这件事怕也有些牵连。”
元君舒凛然。
所谓“今日之事”,便是悄悄给秋狝之中的皇帝和诸宗室重臣子弟下.毒的事,而所谓的江南势力……
莫非,元淳和江南那边,有所关联?
“朕问了连大夫,知道了这毒.药生效的原理,已经命侍者悄悄换了杯盘等物,朕与诸位宗亲也就没有了中.毒的可能了!”皇帝道。
元君舒闻言,一震,忙道:“可是陛下,如此一来,岂不让那歹人知道了我们已经发现其诡计?”
皇帝却微微一笑:“君舒别急!”
他说着,转向梁少安道:“少安,你即刻带着朕的金牌回京,马上封禁敬王府,尤其是……敬王世子,元淳!”
皇帝说到最后,提及元淳的名字,语气刻意加重。
那声音转瞬即逝,但其中带出来的几分狠意,却让元君舒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