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诗的答案昭昭然,还需要周乐诗说出那拒绝的字眼儿吗?
一时间,厅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住了一般,寒森森的,沁入骨髓般的冷意让人心悸。
念夏已经被元君舒和周乐诗两个人的对话吓傻了。
念夏特别后悔,后悔刚才怎么不以最快的速度跑开去。
现在,她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念夏胆怯地左看看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面如土色的周乐诗,再右看看立在那里浑身微微颤抖着、似是在强忍着剧痛的元君舒。
念夏都替这两个人疼了起来。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很清楚自己对于元君舒又崇拜又想要时时看到的迫切心思,但她从没妄想过能与元君舒如何如何。
于念夏而言,只要能时时见到元君舒,便是心满意足。
而对于周乐诗,她是心存着莫大的感激的。
可以说眼前这两个人,都是念夏想要掏心掏肺对她们好的人。
然而,这两个人,不元君舒偏偏要……
念夏是最早看出元君舒与周乐诗之间不一般的人,她也曾为此而劝谏过周乐诗。
但是现在,她更替元君舒担心。
原因便是,元君舒显然是先动情、动情深的那一个;而周乐诗,自始至终都好端端地在岸上,没有涉足于情海半步。
念夏暗自摇了摇头,默然叹息,无声地欠身退了下去。
这两个人啊!
且不说她们同为女子,且不说她们一个是宗室贵女、皇帝的亲戚,一个是皇帝曾经的妃嫔这样尴尬的身份,单就论她们各自心中的志向,就是几乎绝无可能走到一处的——
周乐诗只想逍遥于江湖,寄情于山水,她的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得一个自由身。
而元君舒,她身上的重担,她所肩负的责任,尤其是,她自幼的志向,可允许她一生只做一个闲散宗室?
当厅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那种彻骨的寒冷,便化作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憋闷之感。
周乐诗不适地撇开脸去。
此刻,她唯有不面对着元君舒,她才能觉得呼吸稍微顺畅一些。
周乐诗绝不会承认,面对着痛苦模样的元君舒,她也会觉得心中灰败难过。
“元大人,多谢你的好意,”周乐诗竭力平静道,“但我此生,亦不想再与任何人有所牵扯……”
她说的“牵扯”,显然是情字上的牵扯。
元君舒听得懂,她也明白,周乐诗这是在替她维护她的脸面。
原来,这一切,不过就是她自己的幻觉!
元君舒自嘲地想。
元君舒陡生一股子自暴自弃之感,呵呵冷笑。
直笑得周乐诗脊背发凉,胸口的滞郁之感更甚。
这一遭,即便她不去看元君舒,也无法顺畅地呼吸了。
“周姑娘倒不如直言。”元君舒冷笑了一阵,开口道。
直言?
周乐诗凝眸,马上便明白了元君舒所指为何。
“我是女子,竟然倾心于周姑娘你,”元君舒嘴角浮起一抹讽刺,“让周姑娘你蒙辱了……我说得可对?”
周乐诗脸色变了变。
“周姑娘曾为天子妃嫔,我又是天子的子侄辈……这样的身份,让周姑娘觉得不堪了!”元君舒又冷飕飕道。
周乐诗听元君舒越说越是不像,俨然是朝着自暴自弃的方向奔了去。
元君舒是她的恩人,纵然她不能接受元君舒的倾心,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元君舒自暴自弃。
但,周乐诗又不能让元君舒对自己心存一丝一毫的幻想。
真是两难啊!
周乐诗心中默叹。
“元大人觉得,两个女子之间,会有什么好结果?”周乐诗索性横下心道。
元君舒一震,觉得她这话中着实大有深意。
周乐诗接着又咄咄逼人道:“武氏与谭氏如何了?元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元君舒脸色煞白。
周乐诗干脆猛添了一把柴:“还有那位唐易唐大人,她与风贵妃最后如何了,元大人可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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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心意就表白……小元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