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元君舒看到周乐诗,冷声道。
她的声音冷冰, 完全出乎周乐诗的意料。
周乐诗登时被冻在当场, 心里面蓦地涌上了无限的委屈之感——
她从没想象过, 某一日元君舒会以这样的态度面对她。
霎时间,周乐诗很有种马上掉头离开的冲动。
她觉得,再在襄阳郡王府多待一息,她都要难以承受。
元君舒, 已经成为了襄阳郡王殿下的元君舒, 已经从病痛中痊愈的元君舒,她分明只穿着寻常的居家衣衫, 为什么, 她的威仪这般地令人心生凛然?为什么她会对自己这般的疏离?
“哎呀姐姐你说什么呢!”一旁的阿念看不下去了, 紧紧拉了周乐诗的手。
“周姐姐既然来了,就是客人!”阿念扬着小下巴, 看着元君舒。
“姐姐要是不款待客人, 我就领了周姐姐去我房间!”阿念很有东道主的意识。
连菡隔着几步远, 杵在门口,观望着里面的情形,听阿念这么说,又想扶额了:小祖宗, 你知道个啥!难道不懂啥叫“打是亲骂是爱”吗?人家两口子的事儿, 你个小破孩儿跟着掺和啥?
元君舒原本是气恼周乐诗那日的言而无信的, 此时再见到周乐诗, 那股子火气就忍不住地往上蹿。
元君舒自己都快控制不了。
明明, 她的心里,是无比地盼着想着见到周乐诗的……
明明,她是不想对周乐诗发脾气的,更不舍得看到周乐诗窘迫、委屈的神情。
而阿念的话,让元君舒的一腔矛盾,立时化作了无语。
好吧,她就当妹妹在为自己着想,就当妹妹在替自己打圆场。
虽然,阿念未必明白自己与周乐诗之间,是怎样的纠葛。
或许,在阿念的心里,也只是因为喜欢周乐诗这个人……毕竟,周乐诗又美又有才学,气度风仪更是不凡,谁会不喜欢呢?
元君舒大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倾向。
她接着就一眼瞄住了阿念紧攥着周乐诗的手,怎么看着心里就觉得这么别扭呢?
元君舒面上依旧维持着冷淡,像是根本没把阿念的话听进去,然后径直朝着周乐诗走了过去。
她们原本离得不远,元君舒就这么直通通地走了过来,周乐诗登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瞬间抽空。
刹那间,周乐诗觉得自己的周围,只存在着“属于元君舒的气息”。
手腕上一紧,周乐诗怔了怔,惊觉自己的右腕,已经被元君舒攥住了。
暖融自右腕上急速蔓延至全身,周乐诗的身体反倒僵住了。
她诧异地半仰起脸,看着近在眼前的元君舒的眼睛。
这是周乐诗极熟悉的角度,周乐诗有刹那的恍然。
阿念更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迫近了,脸上挂着对“大人的世界”的不解。
她当然不明白,自己的姐姐和周姐姐之间,正有着怎样的暗潮涌动。
元君舒没有去看周乐诗投来的复杂的目光,而是垂眸对上了阿念的手——
阿念正攥着的,是周乐诗的左手。
阿念是自己的妹妹,元君舒虽然不喜欢周乐诗被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亲近,但终归是舍不得自己的妹妹承受任何负担,所以元君舒选择攥住了周乐诗的右手腕。
阿念犹不知,“元君舒妹妹”的身份刚刚拯救了她,使得她不必面对“来自襄阳殿下的愤怒”。
她仍浑然无觉地看看姐姐,又看看周乐诗,眼底的困惑更深了——
要明白“大人的世界”,她还有挺长的路要走。
阿念是半大的孩子,偷眼儿瞄着这里的动静的连菡,可不是孩子。
为了“霸占”周乐诗的手腕,元君舒和阿念之间这场阿念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暗战,让连菡看得直嘬牙花——
太……酸了!
这抢人的戏码看得人肉麻得酸!
襄阳殿下这周身上下的醋味,更酸!
连菡深深觉得,作为阿念的“知己好友”,她不能让小孩子跟着随时随地想宣告所有权的不着调的大人学坏了。
连菡可不觉得她自己也是个不着调的。
相反,她倒是认为: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她及时出现、大显身手的好时机。
阿念要做个好孩子,就不能再看这种辣眼睛、秀恩爱的戏码了。
而襄阳殿下,此刻也需要她英雄般地出现,来救场子。
连菡还就真的冲过去救场子了——
“二小姐,你从学堂回来,温书了吗?”连菡果断拉住了阿念空着的另一只小手。
阿念被她突然的出现惊得圆了眼睛:“菡姐姐你……”
“刚下了学堂也得看书啊!先生没教过你‘温故而知新’吗?”连菡拉住阿念的小手,杀鸡抹脖儿地使眼色。
“菡姐姐你不是说读书读多了会读成傻子吗?还说要带我出去玩……唔!”
阿念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连菡果断捂住了嘴。
小破孩儿,你想害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