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忙,又是十来日。
初五那日一早,灵仙台上聚集了四峰将出山去西荒山的弟子,浩浩荡荡近两百多人。
众弟子按四大峰排列队形。
场上弟子众多,各峰至少都派了近七八十人出山,唯有鹤竹峰一共只派了十个人:吴慕言,唐武,沈清三人。还有六名炼气期的弟子,一名金丹弟子。
因是例行执行事务,玉棋子也没有出席,而是由庞双辂前来查看和交待注意事项。
庞双辂先是给每人发了一张本次主要采撷的草药图册,然后又向吴慕言介绍一旁粗腰壮臂,站着大八字,天生拧眉的的金丹士。
“慕言,这是你师兄程万岭,去过几次西荒山,执行过几次采药之务。这一去就是数日不归。在山中若遇到什么不知道的,你可多问问他,他比较熟悉。”
程万岭鼓鼓的大眼轻蔑的看了一眼吴慕言。
吴慕言不知道自己那里得罪了他,竟是见第一面,就惹对方这等眼色。当没看见地道:“是。”
庞双辂又再三叮嘱其余弟子:“去了西荒山,你等皆要听命你们程师兄和吴师兄。西山险恶,轻易没命,玩闹不听命者,回来杖罚。”
其余人齐应:“遵命!”
站于最左的沈清也拱了拱手。
虽然是庞双辂在发话,但站于庞双辂身后的程万岭刚好就瞧见了沈清只虚拱了拱手,脸色阴沉的又轻哼一声。
看来这段行程又多了一个让程万岭不爽之人。
别人的阵队浩浩荡荡,再看看自己这边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唐武嘀咕道:“我们鹤竹峰也太寒碜了。”
旁边一凤眼弟子与唐武打招呼:“你就是那新来的唐武?上月晨训我有看到你和吴师兄和沈师兄。”
那弟子走近:“这里每回都这样,我们峰只是来走个过场,总不能每月白拿山里丹药,什么也不干,若是那般就算是金山也会有搬空的时候。习惯就好!”
唐武一揖道:“小弟唐武。敢问师兄何名?”
那弟子道:“吾姓李。我看你年岁与我差不多,唤我建仕即可。”
唐武道:“李师兄入山几年了?”
李建仕答:“我自小就跟师父,常跟大师兄跑。你在书阁干活?”
唐武道:“建仕师兄怎知?”
李建仕解释道:“师父提前交待大师兄让你们去书阁的时候,我刚好也在。”
唐武规规矩矩地道:“我初来,到了西荒还请建仕师兄多指点。”
李建仕道:“放心。只要不掉队,不单行,就不会有事。也不是那么可怕的!”
这时主领事的掌教水仙子到了场,一如上月所见那般雪肌玉肤,端庄得体,明明挺美的一个美人,却偏偏整日穿着一件土黄布衫还板着脸,扎着一头荒郊野观里的道姑头,连个金钗玉簪也没有,就简单插着一根不知哪棵树上削下来的木枝子。
难怪大家都叫她水仙师叔,而不是唤水仙子。一件“仙子”该穿的水袖罗衫都不曾见她穿过。
水仙子一站定,众人息了声。
水仙子道:“想必该注意的事,各峰也传达过了,我也不再多言。到了西荒,会投下采药范围的绳区。大家只要注意不要越界即可,否则性命难保!按例,得头筹者,司药峰将会奖予固元丹两枚和冰莲丹两瓶。采药最多、品质最佳的一峰,将会每人奖励一瓶冰莲丹。”
众弟子中一些新来的弟子小声哗然。
唐武刚入山,许多山中的丹药皆不清楚,奇道:“李师兄,这冰莲丹是何物?”
李建仕道:“冰莲丹是我们灵仙山特制的金丹士服用的丹药,有固魄、修精、粹气之用。金丹弟子常年服用,有助于修身助炁元。”
唐武不明所以,又道:“像我等未到筑基期或到了筑基期的弟子岂不是用不着?”
李建仕道:“我们用不着,可以兜卖和换灵石,或者与金丹的师兄换筑基期可用的火莲丹,一颗冰莲丹至少可以换来两颗火莲丹。此物金丹期的师兄们极缺。一个金丹士服用三四十瓶还不一定能升上元婴。采药的头筹者若得奖励的固元丹,一颗可换两颗筑基弟子所需要的金丹,同等于可以换炼气期弟子晋升修为所需要的筑基丹四颗。”
唐武一听一颗固元丹可换这么多筑基丹,内心一阵激动差点就跳起来道:“怎样才能得头筹?”
李建仕拍拍他的肩膀,摇头让他放弃道:“很难!像我这们这样的炼气期弟子,是不可能得头筹的。连筑基期的弟子百年来都没听说过有谁得过,每回都是金丹的师兄们得了去!”
唐武的兴奋未到顶点就被李建仕这番话给烧了个透心凉,像个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耸拉了脑袋。
台上水仙子望了望渐升的旭日,抬手示意安静,众弟子又息了声。
“时辰也不早了,路程还远,大家随我即刻出发!”话音甫落,水仙子领头带着众人御剑往西而去。
众弟子也马上御剑而起,一时间,灵仙台上两百多道剑影滑起,如一阵流星泻入了天际。
鹤竹峰弟子实在太少,为免这几个小弟子在如洪流一般的其它峰弟子中冲散,吴慕言带着他们走在一群人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