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苏是当地人对这家酒店的昵称,它一面靠海一面傍山,可以说是整个南市风景最好的地方之一。
苏乾坐在露天的竹椅上,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突然就想起了一句徐崧的词——
“不知城市有山林,谢公丘壑应无负。”
坐在他对面的华山听得一头雾水,问他:“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乾懒得跟他解释,就看他在那抓耳挠腮百度的样子,还挺搞笑的。
坐了一会儿,苏乾突然站起来,把华山吓了一跳,问:“你去哪?”
“我去趟厕所,你也来吗?”
“哦不了,我在看这句诗词的意思,中国文化真令人着迷!”
苏乾问话的功夫,已经把监视他的人扫了个眼熟。
“八个人盯着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他走进卫生间,确定周围安全后掏出手机,果然凌霄给他发了个云盘链接,意思是让他自己去看。
苏乾撇撇嘴,打开了文件夹,只见那里面有三份资料分类放着,分别是林来福、方儒和领养。
苏乾打开林来福的资料,里面是林来福的基本信息还有详细的履历。
2008年,也就是十年前,林来福凭借一些观点文章被电视台收为临时编,但是后来因为自媒体的兴起,他在台里的日子越来越边缘化。而且上面写着他在2010年的时候出现了经济纠纷,银行冻结了他的信用卡,后来被调到别的部门,他就只能去做一些一些福利院或者养老院的相关报道。之后的事业也没什么建树,在2017年3月11号以后,他就彻底失踪了。
说实话,这个林来福的资料和苏乾预期中的有很大的偏差,他都能想象到照片上这个邋遢的男人平时是怎样的生活状态,这样的人会这么有正义感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但是本着人不可貌相的原则,苏乾还是接着看下去——
照片上是林来福在2012年的房屋买卖合同,全额付款还是现金?苏乾摸摸下巴,心说这家伙挺有钱,2012年正是房价疯涨的时候,这个地段能买这样一套小复式,真是不简单。
“2011年还有经济纠纷,2012年就全款买房?”说这里面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苏乾继续往下翻,发现在2011年之后,他的工作重心大部分都倾向了福利院,虽然中间也夹杂报道过其他内容,但很明显,他对欢悦福利院的关注度要远远高于其他对象。
“太有问题了……”
苏乾又打开方儒的资料查看,除了一些头衔履历,他还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方儒竟然是廖家二少的舅舅?”
怪不得要息事宁人,原来是自家人呢。
再往下看,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能说这个方儒在资料上显得非常干净。
打开最后一份资料,入眼就是一长串领养名单,什么国籍的都有,苏乾重点看了2017年3月的领养记录,有一对外籍夫妇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们和华山一样都是来自加拿大温莎市,看资料上关于这对夫妇的介绍比其他领养夫妇的介绍少了许多,苏乾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照片发给华山,让他看看认不认识。
“天呐?你怎么会有他们的照片?”
看到华山的回复,苏乾直觉事情不简单,问:“你认识他们?”
“这两个是地下色/情组织的人,专门诱拐逼迫儿童□□的,特别可恶,我来中国之前,刚刚看到加拿大警方逮捕他们的报道。”
苏乾盯着手机,心里一片凉意。这两个在3月1号领走了一个叫连小星的女孩,女孩子双耳失聪长得却很可爱,而最可怕的是这个小女孩,苏乾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颤抖的双手半天都没按准相册应用,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欢悦福利院简直就像个“色/情农场”!
当那张截图被放大后,苏乾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图上女童的脸和他看到的资料上的那个孩子有八分像!
“这帮畜生!”
苏乾狠狠地冲门板砸了一拳,此刻,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十分接近真相的猜测。
方儒、记者、罪犯,他们三方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渠道。福利院就像是一个农场,方儒负责培养和供货,记者负责展示和掩饰,罪犯扮演领养者前来提货,他们做得隐秘、大胆且长久,所有福利院的孩子在这里都变成了他们圈养的羔羊。
如果3月11日那天,正是秋夏被收割的日子,那么他的拒绝就成了他们的变数。已经被预定的货物,不可能再让他逃出去,所以那些人采取了强制,但是秋夏的挣扎拖延了时间,然后有一个人闯了进去,让他们的罪行瞬间暴露在光天化日中。
“廖一年,就是你吗?”
苏乾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襟,那里汹涌激荡的情绪几乎要冲破他单薄的身躯。
2017年3月11日,中午。
廖一年悄悄走进房间,叫醒了和秋夏同寝室的小胖子。
“秋夏这两天看起来有些不开心,是不是谁欺负他了?”
小胖子思索着,摇摇头说:“应该没有,不过他这两天确实有些不太正常,我问了他他也不说。”
“他的日记放在哪?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