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再一次沉默。
到了晚上,沈三来例行汇报,廖洪康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原来是这样?!”廖洪康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沈三疑惑地看向他,“先生?”
廖洪康很是兴奋地摆动着电动轮椅的摇杆,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
而且边走边笑,那声音大得,连路过走廊的管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老头脸上的褶子因为狂喜抖动着,衬着青白的肤色,看起来有些癫狂。
沈三不知道他在乐什么,只是担心他心情大喜大悲,很容易招来中风。
“先生想到了什么?”他问。
廖洪康摇着头,嘴里念叨着:“想不到啊!想不到!”
这些年他听了不少关于蒋默生的传闻,各种离奇的都有,却偏偏没有从那个方向想过。
都道如今的蒋默生活脱脱是苏哲的翻版,斗了这么多年,他还真以为那家伙无懈可击呢!
幸好今天从沈三那里得到了这个情报,乍一听似乎荒谬至极,但只要稍一推敲,就能发现一切都说得通了。
廖洪康长舒了一口气,带着幸灾乐祸,感叹道:“那可是他哥啊!他怎么敢?”
沈三不是个笨人,他几乎立刻就猜到了这句话背后的真相。一向淡定如他,此时也禁不住震撼,难掩惊愕:“先生是说——”
廖洪康拍拍他的肩膀,咳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整张脸泛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你也不敢相信对不对,哎呀……这苏家的男人呐……果真是毁在了一个情字上。”
这么多年,他苦寻蒋默生的弱点未果,眼看着廖家势如山倒,偏偏这个时候来了转机。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枉费他之前花了那么多心思,原来答案就在眼前。
既然是天赐的良机,他又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以后你多制造些他俩见面的机会,必要的时候,用点非常手段也无不可。”
沈三知道廖老头的凉薄,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可是他……毕竟是三少爷。”
廖洪康大手一挥,毫不在意道:“成大事者哪有不受委屈的时候,只要能解决了蒋默生,我补偿他就是了。”
“……我明白了。”
沈三敛下所有的情绪,悄无声息地离开。
廖洪康单手敲击着桌子,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嘴里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儿,第一次有了欣赏风景的兴致。
转眼就到了周六。
苏乾在佣人的摆弄下,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刚下了楼,廖洪康就摇着轮椅过来,揽上他对众人道:“今日是我孙子廖白泽的生日宴,承蒙各位赏光,我敬大家一杯。”
其实做到廖家这份上,根本用不着说这些场面话。就像苏家一般,向来都只有旁人巴结他们的份,哪还用得着这般惺惺作态?
只是廖老头一向会做人,坊间对他的评价也是亲切和蔼,是个十分接地气的企业家。
苏乾为了做功课,看了不少关于廖老头的资料,眼瞅着那些一知半解的网民因为不实报道,对廖洪康大加赞扬,他都恨不得提上一桶冷水顺着网线爬过去,让他们赶紧清醒清醒。
这得有多无耻,才能对着镜头,眼睛一眨不眨地胡编乱造。
就连廖国良因为贩卖/毒/品进局子了,都有人洗地廖洪康大义灭亲,这届网友真的是没救了。
一边默默吐槽,一边跟着廖洪康游走在宾客间。
一圈下来。他扫了一眼手腕上的金表,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得找个机会赶紧脱身。
“爷爷,我想去趟洗手间。”
廖洪康正准备跟他引荐天光科技的董事,偏这小子事多。他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快,不耐地挥了挥手:“快去快回!”
苏乾早就看好了路线,从卫生间的窗户跳出去,正好落在小花园,再跑一百米翻过院墙就能出去了。
想到呆会的安排,他势必要揪出那个隐匿在自己身边的高手,看看他到底是谁!
来到路边,一眼就瞧见之前联系好的滴滴司机正等着他。
苏乾给他指了水库的方向,黑色的轿车很快便融进了夜色中。
陈生有些拿不准今晚的行动是对是错,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白泽和廖一年绝对是亲兄弟,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疯。就今天这种以身犯险的活计,换做他,打死都不敢做。
也不知道廖老头知道后会不会炒他的鱿鱼——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陈生头一抬,果然是白泽来了。
他知道今天老头给准接班人办生日宴,商界里有头有脸的基本上都去了,那场面一定是热闹非凡,想从那么多双眼睛底下跑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便问:“你找什么理由出来的?”
苏乾摊手:“还能是什么,尿遁呗。”
陈生无语地盯着他,“这借口真烂!”心里还想着,自己是不是高看他了?
“时间宝贵,说正事。”
苏乾把上次在医务室偷拍的照片递给陈生,问:“他你认识吗?”
陈生看了一会儿,把手机还给苏乾,摇头:“从没见过,他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