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乾这次死里逃生,可把基地里的医护人员吓得不轻。
但追根究底还是蒋默生的锅。
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看在钱的份上,组成战线联盟,悄悄提防着蒋默生,防止他再次发疯。
病房里。
苏乾手攥一部老人机,无语地瞪着蒋默生。
“能耐了你,把我当傻子哄呢?二十年了,科技就没有一点进步?让你用这种破玩具糊弄我?”
银色的机身,圆形的电子屏,偌大的字体,还有翻盖上闪亮的logo。
“波导手机,手机中的战斗机!”
当年那句风靡大街小巷的Solgen,现在就像一条条弹幕,在苏乾眼前乱飞。
蒋默生垂着眼没有说话,手里捧着一个苹果一把刀,正在专心致志地削皮。苍白的脖颈暴露在阳光下,能清晰地看到里面青色的血管。细细的绒毛摩擦着衣领,时不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好乖,苏乾被晃花了眼,盯着那一处,神情有些恍惚。
滚到嘴边的责备,再也说不出口,只得强迫自己挪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说来也是好笑,记忆越是完整,他对蒋默就越恨不起来。
他曾经假设过所有歇斯底里的对峙场面,唯独没有料到,年少时的羁绊,会让他纠结如斯。
幼时拉着他衣角哭泣的孩童,如今已长成能独当一面的王者。
那个被他夸一句就会心花怒放的少年,如今已经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二十年,天堑鸿沟,他们终究走向陌路……
“我要电话卡!”苏乾不甘心,做着最后的挣扎。
蒋默生切下一片果肉,递到苏乾嘴边,拉家常似的,问:“你要电话卡做什么?”
苏乾也不客气,咯吱咯吱地嚼着,“我大病初愈,找几个人来探望一下,有问题?”
“他们没空。”
蒋默生又喂了一片,见苏乾难得配合,嘴角不禁弯了弯,“好了,吃多了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刚尝出味儿来就不让吃了!苏乾砸吧着嘴,眼神里还残留着渴望。行吧!一切为了复健,他姑且忍忍!
“怎么可能都没空!你把电话卡给我装上,我打过去问问。”
还不死心?蒋默生脸上那一点点笑意,终是垮了下去。
“哥,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监/禁我?”
蒋默生受不了他那样望着自己,俯身将人环抱住,呢喃:“我明明在救你啊,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呵!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就说弟弟长歪这件事,苏乾是绝对不可能背锅的。
他记忆中的蒋默生,是个乖巧听话,善解人意,三观正确,堪称伟正光的好孩子。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切开黑,还觊觎哥哥身心的大变态?
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连量子力学都解释不了的科学怪相。前后跨度堪比宇宙虫洞,和他苏乾有什么关系?他不过就是个可怜的哥哥罢了。
黑锅一甩,谁都不爱。
苏乾无锅一身轻,知道蒋默生不可能回心转意,索性打开他的老人机,玩起了《贪吃蛇大冒险》。
蒋默生知道自己惹恼了哥哥,便不留着讨人嫌了,反正日子还长得很,他等得起。
走出病房,蒋默生给负责人打了个电话:“从现在起,只要苏先生在的地方,都不许出现手机或者类似的通讯设备,明白我的意思吗?”
负责人心说这又是玩得哪出?你们总裁还真是别出心裁。心里这么想,但事儿却不能这么办。
“蒋先生放心,我立刻加上这条规章制度,全院上下严格执行,坚决杜绝此事的发生。”
蒋默生对负责人的上道很满意,挂了电话后,他手指滑动,找到几个熟悉的号码,然后一一拉进黑名单。苍白的脸庞,渐渐有了朝气。
我已经一无所有,你们就不要来和我抢了吧……
感觉到门后面的人终于离开,苏乾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不能打电话的手机就是个玩具,他才不爱玩什么《贪吃蛇》,他要和外界联系啊啊啊啊啊!
脑子里幻想着林森带装甲车突袭,开飞机来接他的场面。苏乾眼珠儿一转,就把主意打到了工作人员身上。
他现在有脑子、有嘴、有手,蒋默生不给,不代表别人不会啊!
苏乾料到蒋默生会给这里的员工打招呼,让他们不要把手机借给自己,但人心是最难控制的东西,总会有一些想挑战极限的人,在蒋默生的容忍边缘疯狂试探。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锁定了好几个。只等他们来病房后,找个机会忽悠一下。
苏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可惜他还是低估了蒋默生的无耻。
整个医院就跟商量好似的,全体员工带无线电上班,有事呼叫,无事广播,范围频率仅限基地一圈。
苏乾佛了——
怎么可能?!
因为上次抢救,他之前开胸的伤口又裂开了,缝合之后,今天到了拆线的日子。
很好,趁着这个机会,就让他大闹一场吧。
护士推着车走进来,在离病人两米远的时候就停了,两个护士一个递一个接,根本不给苏乾伸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