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一声痛呼。
苏乾抱着脑袋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头疼欲裂,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拉开床头柜找止痛药。
等等!他猛然惊醒,然后环顾眼前,再看看自己手上打的吊针,连忙掀开被子几乎是从床上滚了下来。“what fu/ck?!”他惊叫。
脑袋里混乱一片,他扶着墙来到卫生间,一眼就看到镜子里那个满头纱布,一脸病容的男人——这傻逼是谁?!
傻逼也作出一副惊恐样,苏乾一口气哽在嗓子眼,我靠!难道是我?!
看着镜子里那个能做出和自己一模一样表情的男人,苏乾心塞得不行,如果以前的自己是“酷炫狂霸拽”、“邪魅一笑吊炸天”的代名词,那么现在换上这副尊容,就是一个大写加粗的“懵逼”以及挂着“丧”表情的普通男人。
大约1米76左右的身高,瘦得像个竹竿,圆脸,板寸头,三角眼耷拉着,嘴唇干裂,肤色偏黄,一副营养不良、发育不全的样子,和他从前的身材、颜值根本没法比。尤其是在做出某些嫌弃的表情后,更显得娘兮兮的,简直是糟透了。
“咦?人呢?”门外传来一个女声。
“王警官?王警官?您在里面吗?王警官?王警官……”
“笃!笃!笃!”一连串敲击声隔着卫生间的门板传进来,搅得苏乾愈发心烦意乱,他也顾不上多想,深吸了一口气就拧开门把,对外面那个明显被吓一跳的小护士说道:“别喊了,我脑子好像出毛病了!”
一周之后,苏乾出院,医生给他的诊断书上划上了重度脑震荡的标签。没错!为了掩盖借尸还魂的真相他索性把解离性失忆症演到底。单位看他这种情况,又给他加了一周的假,让他回家好好休养。曾经的苏乾,现在的王涛,看着眼前的砖房土墙、猪圈鸡棚,抬头望着碧空如洗的蓝天,悠悠叹道:“还是活着舒服啊!”
他叫苏乾,1998年1月17日,洛杉矶夜晚,乘坐一辆黑色捷豹,在保镖的护送途中,被人击中头部,死于枪杀,卒年28岁。而他附身的小警察叫王涛,25岁,是个辅警,出事那天,他因为春节期间要值班的关系被提前调休,和几个同事去KTV通宵,喝了很多酒,出去上卫生间的时候,和当地的混混们发生了口角厮打了起来,头部被人揍了好几拳,差点没给打死。
凭着零碎的记忆片段,他生前应是背景显赫,经常出入一些高档场所,狐朋狗友众多。至于他的父母朋友他只能忆起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有一个人的脸他记得非常清楚——临死前他看到那个杀手年轻而惊慌的脸以及颤抖的枪口冒出的白烟……哦!对了!还有一枚戒指,他一直戴在左手上的银质宝石戒指!那个杀手从他的手里抢走了它!
令他疑惑的是,自己明明死在了美国,为什么会在这个小县城做了20年的孤魂野鬼?没错,现在已经是2018年,距他死亡日期过去了整整20年,他的家人是谁?他的身份又是什么?是谁要害他?他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在别人身上还魂?当时他醉得不轻,只记得保镖跟他讲要换条路,之后就是车祸,被枪杀——
等等!保镖?!
“涛涛——吃饭了!”
思路被猛然打断,已经无法继续,苏乾抹了一把脸,干脆什么都不想,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很简陋的农舍,从熏得发黄的墙壁来看,已经很久没有翻新过了。苏乾和两位老人围坐在小方桌前,面前放着一盆猪肉酸菜炖粉条,碗里是土豆糁饭。
连着三天都吃的这个,王涛简直要吐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生前到底是哪路神仙,可脑子里的一些常识和生活习惯却是一点都没变。如今的条件,对他来说算得上艰苦,而他能坚持到现在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那们都说我娃脑子坏了,像变了个人,胡说八道滴。”
苏乾一听这话,皮肉立马紧绷了起来,心说知子莫若母,若是叫这家人知道他儿子已经魂归西天,还不把他吊起来烧了?!于是再不磨叽,赶紧扒拉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