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辽西面对郝少谦的责怪,心里更不是滋味,苦涩中带着呛人的酸辣劲,让他的鼻腔开始发痒。他伸手轻抚着郝少谦的背脊,柔声道,“傻子,他哪是不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这话把郝少谦心底的委屈彻彻底底地勾起来,那原本在眼眶里打圈的泪,眨眼间滑落。他神情委屈无措,像极小时候那个不管不顾,追在苏落身后喊哥哥的小傻子。
“可他为什么不疏离我,为什么不让我滚远点,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他可以、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不断地推开我,避开我。”
姜辽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答案的真相,他犹豫了。苏落这些年,能对郝少谦如此,姜辽西已经觉得了不起了。至少已经是苏落能做到的极限,不断克制自己的结果。
也只有他清楚,苏落为了赶回来见他妈妈最后一面,临时取消了什么!放弃了什么!一路奔波,跪在病床前,听到的,却是“我放心不下少谦,你帮我。”这临终最后一句话,还是郝少谦,苏落连一个自己的名字都没听到。姜辽西想到这一段过往,心里五味杂陈,默了许久,才说,“他把你当弟弟,自然不会再把你推开。”那声音听起来很软很虚,像极,看似松软,咬下去,却是虚无的甜。
郝少谦把眼泪糊在姜辽西的衣服上,苦涩地笑着,低低的、不甘地说,“我不想当他弟弟!我们俩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姜辽西一听,猛地一把推开郝少谦,甚至打了他一拳,骂道,“说当他弟弟的是你,说不想当他弟弟的也是你,你真是贪得无厌!你他妈只想到自己,你有没有想过,苏落为了你这句话,忍过多少痛,吃过多少苦,却说不得!”
郝少谦顿时像被记忆掐住脖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了,他太贪得无厌了!
他跟苏落的第一次见面,非常不愉快。苏落那时才十岁,却瞒着苏家,偷偷跑来见他妈妈,没想却见到他在院子里开心地追着玩具车跑。那么冷静的苏落,却忍不住把他推到,踹了他一脚,把他吓得哇哇大哭。苏落妈妈从房里冲了出来,二话不说,抽出衣架,生气地抽了苏落一顿。
这一顿打,苏落挺着腰板,硬生生地扛了下来,一声都没吭过,但眼里却红成一片。若不是姜辽西挡在苏落面前,苏落妈妈还会一直打下去。后来,苏家的司机追了过来,把苏落带走。这个过程,苏落始终都没有再开过口。
若不是他后来死皮赖脸的,用尽一切可能接近苏落,赖着苏落。估计他这辈子,跟苏落就像黄河和银河,虽然都带着“河”字,但永远不会有交集。
“我很卑鄙是吗?”郝少谦苦笑着,他一边期待着苏落发现他对他的爱,一边怕被苏落发现后的对他的厌恶与疏离。这些年,他不断的试探着,男的女的他都带着在苏落面前绕,但苏落都是一副“你开心就好!”的模样,没有一丝不快。
每试一次,他都痛苦一次,庆幸一次。
痛苦于苏落对他的“无动于衷”,庆幸于苏落没发现他的“龌龊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