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得没有底气,为什么人们总说最先爱上的人最先离开。
考虑到符骁躺了快一天,没有睡意也不奇怪,但是身体又虚弱着,除了躺也做不了别的,池御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怎么了?”
符骁的表现有一点奇怪,浑身僵硬,闷哼了一声,手死死撑着床沿,看着池御,表情开始松动。
“腿抽筋了。”
有一点尴尬,明明是想扭头走掉的,但是现在走不掉了,符骁的脸上一点点升上红晕。
紧接着又因为池御毫不犹豫地蹲下掀开自己的裤腿,耳朵全红了。
“啊…那我给你揉揉,会不会好一点?”
一掀开病号服,就能看见痉挛的小腿,陷下去一块儿,池御刚把手覆上,符骁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轻轻地扯着他的衣服,想把人提起来。
“别…不用,缓一缓…自己就好了。”
根本提不起来池御,一使劲手上的血管又鼓了起来。
“我不想你疼。而且昨天你说什么都可以给我看,哥...从来不会对我反悔的。”
“那…你先起来,我不疼。”
池御没听符骁的话,一直揉着,等手下的肌肉稍稍放松,才松开手站了起来。
“谢谢…我还有事。”
符骁礼貌且生疏地道了谢,侧身往门口走。
“你去哪儿?起码…告诉我晚上回来吗?”
胳膊被拉住,符骁又推开。
“不用等我。”
符骁的背影决绝,池御知道自己拦不住,又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他没有配合治疗吗?那我安排的手术…算了。”
出了医院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医生打来的,明明已经托人安排好了手术,厉盛却不配合。
事情总是不会顺着他预想的来发展,比如,他本来是想去清吧灌一点酒的,现在又要去找厉盛。
毕竟那人帮过他忙,也算是还恩情吧。
顺手打了车,屁股还没坐下,车子猛然启动,符骁晃得直头晕,摁开了车窗,凉气袭来又回头瞥了眼,看到了模糊的身影。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直直地盯着后方时间有些久,司机也跟着停了下来。
“劳驾,继续开。”
不确定是不是池御,只是觉得身形有些像,不过就算是,他大概也不会疯到把池御接上一起去厉盛那里。
他不想再吵架了,一次也不要,也不想再听到池御说那些让他难受的话。
他不能反唇相讥,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真伤到池御了,最后心疼的无非也还是他自己。
“出什么事了,怎么连医生都不看?”
急匆匆地赶到厉盛的住处,符骁气还没喘匀,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气定神闲地端坐着,缓缓抬头看他,眼神意味不明。
“哦,没心情。”
闻言符骁眉头紧皱,医院的医生并不是每天都有时间给他个薄面,额外加一台手术,厉盛轻飘飘的一句,他又要从头开始打点。
“感染了只能截肢,我去约医生,最好约上明天做。”
但念及厉盛是个病患,身体上的不适的确让人难以有什么心情,符骁没计较,掏了电话约手术。
“我不去医院,不必费心。”
厉盛原本端坐在床上,盯着符骁缓缓起身,一步步逼近。
“既然不去医院,为什么要来找我?”
房间空荡,灯光昏暗,符骁整个人笼罩在高大的阴影下,抿着唇只当是报答厉盛的恩情,毕竟这人也曾不远万里,带了一队医生专门给他治病。
“那你又为什么不去医院?身上病还少么?这么愿意管别人?嗯?”
厉盛虽然受了伤,伤口也有些感染,但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砸在地上,反驳尖锐让符骁不知道怎么接。
没有血色脸配着凌厉的五官,厉盛眯起眼睛,在符骁的眼中看着自己,也将符骁的怒火尽收眼底。
符骁很少生气,但他不介意欣赏。
“没什么话说了?”
厉盛凑很近低头问他,勾起嘴角,好像在捉弄一只困兽。
“明天手术。”
撂下一句话符骁就离开了,厉盛的‘这么愿意管别人’和池御的‘你是不是习惯对所有人都好’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这样池御的话又在耳边一遍遍响起,符骁抬手揉揉发胀的眉心,胸口止不住地疼。
手机关机了,符骁也没有开机的打算,在街上走着,一路来来往往的出租车不少,他连抬抬手打车的力气都没有。
走了很久,符骁只觉得身上冷,钻进一家亮着昏黄灯光的酒吧,也没缓过来。
“威士忌,谢谢。”
知道自己有胃病,还有胃出血的前科,一口闷就是在找死,符骁倒也没那么极端,低头浅浅抿了一口,只希望自己身上可以暖和一点。
毕竟他的身体脆弱,受凉了也会到处疼。
“威士忌,谢谢。”
酒吧不大,吧台有三个座位,后面就是一整面壮观的酒瓶,没安静多大一会儿,门被推得作响,被接二连三赶到的‘客人’挤满,符骁压着胃部翻涌的不适,没注意到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