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乐...”
就在等死之际,那道熟悉又虚弱的声音却从身后飘来,接着,就有一双有力的胳膊把自己搂在怀中。
于知乐猛的睁大了眼睛,不用看都知道那个人是谁,此时的自己,正被那个不敢触碰的男人紧紧的搂在怀中,他的下巴还抵在自己的肩膀上,听他粗重的喘息,就知道他也是强撑着身体出来的。
“你怎么出来了?”于知乐有些难过,“这些生源足够治好你的伤,你的头痛病也不会再犯了,回去吧,再过一会儿我就要消失了。”
“不...”司徒破空把于知乐搂的更紧了,他颤抖着从林貅中拿出剩下的树长老给的药丸送到于知乐的嘴里,于知乐乖巧的咽了下去,可药丸却顺着她半透明的身体落到了地上。
看着在地上滚了几圈又停下的药丸,于知乐却释怀的笑了,“回去吧,你说过不想看到别人死在你面前的。”
“我也不想每次你想到我的时候就是消失的模样。”
“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你是天底下第一好的人,谢谢你。”
“知乐!”司徒破空吸着鼻子,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划过,却顺着于知乐半透明的身体落到了地上,他更用力的抱着于知乐,哭了。
“别哭呀,我不想看到你难过,我会心疼的,”于知乐一边说,眼泪也止不住的打转,他试探着伸手伸向身后的司徒破空,想要摸他的脸颊。
见状,司徒破空连忙伸手想要拉着于知乐,却抓了个空,他眼睁睁的看着于知乐的指尖也逐渐消散,但还是不死心的把脸贴了过去。
指尖穿过了于知乐日思夜想的面颊,却欣慰的笑了,“真好呀,我这样的人也能碰到你,”于知乐说的很心酸,她不舍得往司徒破空的怀里缩了缩,虽然感觉不到温度了,可她还是觉得很幸福,“再见啦,世界上最棒的人!”
几乎是用最后的力气说完这些话,于知乐缓缓的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情绪逐渐崩溃,泣不成声的一直念着知乐,直到听见的声音越来越小。
司徒破空难过的几乎喘不上气,眼睁睁的看着怀里的人逐渐消散化为漫天的迷雾,只剩怀里的一件衣服。
明明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被风一吹就不见了呢?
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在此刻全都爆发出来,他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司徒杀的死,易溪河的失踪,和如今于知乐的离开,都是因为自己太没用了。
可能就像族长说的,自己一事无成吧,司徒破空抱着衣服,无力的跪倒在地上,惨烈的哭声被风儿一吹,变得稀碎。
直到眼泪流干了,嘴唇干裂了,连跪地的力气都没了,司徒破空像木头一样,无力的靠在石头上,双眼空洞的盯着怀里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死人呢,直到天色泛白,司徒破空始终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嘴唇干裂的像树皮。
“咦?”
一道陌生的轻咦声响起,司徒破空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身侧一黑,不知从何而来的人影就离奇的出现在自己身边,就像幽灵一般,一点气息都感知不到,他也懒得看。
“你怎么在这啊?”那人听着声音挺年轻,“据说你去司徒家找易领队了,去了也没找到你,找了好半天你居然在这。”
“有话就说,”司徒破空觉得烦,嘴巴一张都很疼,声音沙哑的要命,可不想听他叨叨。
“你不是在找易领队吗,我带你去,”来人说的很轻巧。
闻言,司徒破空猛地抬头,把来人吓了一跳,来人一头灰发,梳着好看的碎盖头,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
“你知道易溪河在哪?”司徒破空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谁?”来人眉头一皱,又很快舒展,指尖林貅闪烁,就扔给司徒破空一件东西,“看看这个,熟悉吗?”
那件东西精准的扔到了司徒破空的怀里,司徒破空下意识接住后,脸色瞬间变了,他“噌”一下弹起揪住来人的衣领,失态的咆哮:“他在哪?!放了他!”
扔给他的,可是易溪河的头发啊,灯会那天他亲手给扎的新辫子,上面还零星绑着司徒破空给买的头饰。
只是原先光洁顺滑的灰发,此时毛毛躁躁,脏兮兮的,上面还有点点干涸的血迹,都不敢想象易溪河这是受了多少痛苦。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跟我走呗,”来人偏头示意司徒破空跟着自己。
“走!”司徒破空放开那人,把衣服和头发收进林貅,来人理好衣物,径直抓住的手腕,像是怕他跑了。
“去了就不许返回了哦,”来人像是哄小孩,脚下黑气呼地上涌,瞬间将两人包裹其中,只觉得天旋地转,转的他头昏脑涨的。
正当准备吐他身上时,那人却说:“到了。”
接着黑气迅速消散,司徒破空勉强站稳,环顾四周,这又是个光线阴暗的牢笼,但还是能看见,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蜷缩在笼子的角落。
“溪河!”看着这死都不会忘的背影,司徒破空惊叫一声连忙奔去。
听声,那人却更用力的缩成一圈,还有看着软乎乎的东西朝脑袋上盖。
“溪河!”司徒破空瞬移到的身边半跪下来,焦急的伸手要查看他的伤势,看清后,当场愣住了。
“别...别过来!”易溪河蜷缩的越发厉害,此时的他都很难称的上人,身上皮肤被割的一块一块的,伤口处流的不是血,反而是黑色的淤泥一般的东西蛄蛹。
原本美如女子的面庞,此时像一滩烂泥,只有零星的几块皮肤混在烂泥中翻滚,五官都看不出来了。
“哟,听说司徒破空要来还努力给自己恢复人形呐?”那人又冷不丁的出现在自己旁边,“别费力啦,都快消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