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黎秋摇摇晃晃的睁开眼，叶凛放大的俊脸肌肉耸动，“你说什么？”

“我说按照合同，你每年要完成两本小说，《未完成》完结了，你什么时候给我稿？”

黎秋推开叶凛的脸，趴在桌上不吱声。她根本没想写，怎么给他稿？而且她怎么突然想起来那天交大的事？好像是在叶凛接到朝辞的电话后吧。他怎么说来着？今天去CT室检查，朝辞一个人翻不动X，他去帮忙，一会就去。

黎秋抬起头，“朝辞男友醒了？”

今天一来A社，黎秋就差和叶凛推心置腹。她有心改善和叶凛的打打杀杀，叶凛对她能说这么多话很诧异。她说她不认识肖，别再问了。她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喉咙问题，至于为什么跟叶凛说自己也不清楚。而且她知道叶凛喜欢朝辞，朝辞以为他是gay。

叶凛哭笑不得，不理黎秋，他收拾东西往外走，“我要去医院，你回去吧，啥时候想写了再联系我。”

“我也去。”

“你干嘛去啊？你认识谁？”

“我没事啊，当遛弯行么。”

“谁家没事遛弯去医院！”

“我喉咙美好呢，我去取药，这会行了吧。”

叶凛看了看她，黎秋还是那个双唇一张一合的无脸人，可是不讨厌了。“走吧走吧，怕了你了。”

到医院，黎秋先去药局取药。叶凛没等她，让她完了直接上17楼眼科病房，他先走了。直到黎秋看不见，叶凛拿出自己的手机。

“队长，黎秋跟我来医院了。”

刑侦队长老张一下打起了精神，“怎么回事？”

叶凛闪进楼梯间，“她很聪明，因为对我怀疑，她主动示好，”他简述了下黎秋来A社跟他说的话，“她主动要求来医院，我打算将计就计，见招拆招。”

“你还发现了什么？”

“她的微表情告诉我她怀疑了，但同时也告诉我她的友善。”

老张在电话那头敲敲桌子，这有点棘手，可也说明有可能把她策反。“你稳住她，就照你的办。”

“好的，我明白了。”

叶凛挂断电话，想起今天同黎秋的接触，非常耐人寻味。她先开门见山的把深思熟虑过的谎言复述了一遍，按时间顺序，眼睛直视，面无表情。而一个人在回忆时往往会从记忆最深处来引导，没有特定的顺序，相信让黎秋倒叙的话，她会马上露出破绽。而且她虽一贯的面无表情却更多的眼神交流，她在试探叶凛是否相信她的谎言。这些，他已经在她脸上见过多次了，意外的是她在询问肖子佩时表现的羞愧，眉毛挂下来，手拄着额头抚摸。还有他答应黎秋一起去医院，嘴角翘起，眼睑收缩。

黎秋一定对肖子佩有好感，所以面对他受伤躺在医院，她内疚和自责。这是不自觉得，就看肖子佩一会看见黎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叶凛很期待，他看看时间，黎秋差不多取完药了，他整了整衣服，等电梯去了。

黎秋不知如何是好，她摸了摸喉咙，每次踏进这栋楼层都会感到不舒服。也许是下意识，或者是其他。叶凛从另一侧的电梯下来，装作从病房里久等不见的样子过来，“怎么还在这？”

“我不知道在哪个病房。”黎秋知道X的真实姓名又不能上前询问，上次匆忙也没有注意到是几号病房，只能站在电梯口等叶凛。

叶凛眯着眼睛，他的笑容很阳光，拉着黎秋往病房走。“5号，最里面倒数第三间，记住了吧。”

黎秋点头，表情有点懵懂，叶凛又说，“表情无辜不代表你懵懂。”

黎秋翻了个白眼，脸有点红，挣开他的手先到病房。叶凛在后面不紧不慢，只觉得整个神经都处于兴奋状态，他看着黎秋走到门口，先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出脚步，他嘟囔句Action，跟着走了进去。

X最近被医生挪到单人间，他病情比较重，而且新闻报道里是最后一个救出来的，算是受到了特殊待遇。这也让朝辞轻松不少，晚上可以在便携床上睡觉。之前的三人间挤满了人，只能在椅子上一宿到天明，不长时间下去，朝辞消瘦了不少。

X看着朝辞给自己刮胡子，她的脸色苍白，眼睛里都是血丝。精神倒是很好，收拾得也整洁，头发扎成马尾，穿一身居家服，想必自己日渐趋好对她也是鼓励。

“最近让你辛苦了。”X握住朝辞的手，他双眸满是心疼。温柔的，厚重的，搂住朝辞，身上都是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朝辞半弯着腰，不敢把全身的重量压进X的身上，却已经很满足，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嘴角边挂着幸福。

黎秋看见了，裹足不前。她应该说什么？不打扰才是我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