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沉勉强睁开眼，看见是优纱，不由舒了口气：“郡主……”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参加春闱？你是不想要你的花花了？”优纱舀了一勺小米粥，递到他嘴边，“你这样怎么把那个混蛋晏谦比下去？嗯？”

“我……”看了看优纱，樊沉终还是绝望地撇开脸，轻声道，“她喜欢的不是我……”即使他再努力，只要花袭喜欢的人不是他，他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优纱皱了皱眉，唔，这事……不管，要是那个花袭喜欢的是晏谦，她怎么着也要去破坏，让她喜欢上这个笨书呆！至于晏谦，哼！他失恋了最好！

“郡主，在下……还有一事相求……”樊沉想起自己的母亲，不知此刻被他气得怎么样了。

“嗯。”优纱应着，倒没想过从他娘那里下手。想着，又喂他吃了一口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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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花袭啊……”老鸨捧了杯茶，艳红的指甲轻刮着杯子，缓缓道，“唉，还别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一句话不知算总结还是总起，良久，她都没说下一句。

“那个，妈妈啊，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可怜法？”晏谦急啊，我塞了这么多银票给你，你至于只说这么一句吗？还有啊，这青楼里的姑娘哪个没段过去的？

“哎呀，晏侍郎啊，你让妈妈我好好想想嘛！你也知道我这年纪大了，脑袋不好使，要想很久的。”晏谦那个恨啊，感情这老鸨又要银子！他怎么一开始的时候就给了她一把呢？唉，失策啊失策！

“妈妈你看，你要是说得清楚，我这儿……”话说一半，让她想去吧。他晏谦也不是喝白开水长大的！

“哟哟！花袭啊，本是那济南城东洛家的小姐，几年前，她爹洛老爷外出经商途中遇了强盗，被劫了货不说，还因此丧了命。然后……”老鸨有模有样地用帕子抹了抹眼睛，哽了哽，才继续道，“可怜那个孩子，来京城投奔未婚夫家，结果……”

晏谦听了个大概，多少是知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他和花袭的那件事……唉，听老鸨的话，这个花袭貌似清高得很，是个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可是……他头大啊！他到底有没有和花袭怎么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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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套，绝对的俗套！不只俗，还狗血到了极点！赵萑被晏谦拉着说要去给他的小纱纱负荆请罪，结果磨蹭半天还是到了翠微馆门口，还听了这么一个恶俗到极点的故事。

“她未来婆婆嫌她不知廉耻，未过门就跑到夫家来，也不管当时的洛小姐是个什么状况，直接将人轰出了门，并说什么要退亲。”晏谦对赵萑讲着从老鸨那听到的事，“然后，走投无路的洛小姐就饿昏在了翠微馆附近，老鸨见她有些姿色，便救了回去，管吃管住。自然，养了那么久，老鸨打算推她做花魁，而那个未婚夫，从朋友嘴里听到了花袭这个名字，便去找她。再然后，那个婆婆知道了，就来闹……”

“可你还是没说，你怎么向小纱纱请罪啊？也许花袭姑娘为了气那未婚夫家的人，设计勾搭上你，从此飞上枝头，就是变不了凤凰，跟个当朝侍郎总比跟个穷酸小子好吧！”赵萑毫不留情一针戳破他。

“这……”呜，他还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呜呜……

“你怎么又在这里？”一听便知来人十分的不爽，但是，晏谦此刻见了优纱搀扶着樊沉，也十分不爽。

“哼，病成这样还来逛青楼！”晏谦那个酸啊，让赵萑后悔自己怎么就来凑这个破热闹，那个鸡皮疙瘩掉的。

“人家的事要你管，你会你的美人去！”优纱瞪他，一出口就像吞了火药。

“小纱纱，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废话少说，我还有正事要办，让开！”优纱一把推开他，搀着樊沉就往翠微馆里走，并且直奔主题——花袭的房间。

老鸨一见樊沉，脸色顿时不好看，看再看身后的人，也不便发作。靖王爷她可认识，真正的金主啊，虽不是他自己经常出入翠微馆，但只要身边这个晏侍郎有事，他必定是派人来付钱领人的。

“靖王爷啊……”

“带我们去花袭的房间。”不等老鸨说下一句话，优纱就打断了她。

上楼，开门，关门。门里的花袭一脸的震惊、欣喜、懊恼、悔恨……赵萑突觉晏谦在这件事中实在太简单了，根本不用他这么伤脑筋。

“花花……”樊书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住花袭，“花花，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娘她、她会那么对你！”

“你……”花袭紧咬着唇，一时说不出话。

“花花，我会说服娘的，我要娶你，你是我的未婚妻啊，我、我一直……我爱你啊！”樊沉此刻也不管那么多人在了，还是先搞定未来老婆重要！

“我……”花袭愣住了，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樊沉会……她……

“花花，随我回家吧，我一定在春闱高中，一定不让娘再那么说你！”说着，也不管自己病得根本没法正常走路，拉了花袭就走。

“樊郎，你小心点！”花袭紧紧地抱住他，感受着他颤抖的身躯，她心里也不好受。

而从头到尾，其他的都是局外人，这两人根本就不要他们掺和嘛！怎么搞了这么久才明白过来呢？

“哦，晏侍郎，有件事，我想我该告诉你，”花袭突然回头，“那晚，其实，什么事也没发生。我打听到第二天郡主和樊郎会来，就拉了你演了出戏。既能……让樊郎放弃我，又让郡主对你失望，从此转投樊郎的怀抱……”曾有一次，樊老夫人来闹事时骂骂咧咧地对花袭说，要不是她，樊沉要是娶了郡主，早飞黄腾达了。

“啊？”某人惊！真相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赵萑笑眯眯的，哦，原来如此啊。

优纱翻翻白眼，先放你一马……

***

老鸨边数着银票边哭爹喊娘地送走了花袭，晏谦叹了口气，向优纱老实交代了他所知道的全过程，却听她缓缓道：“哦，那天，我就看那个书呆挺惨的，帮帮他而已。”仅此一句，就让晏谦郁闷了一整天。

赵萑轻笑道：“得，回去了。”说着，便率先出了翠微馆。

街上，人来人往。无意地轻轻一瞥，随后擦肩而去……惊，喜，目光追随……

刚才那个人，是……华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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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萑拖着晏谦和优纱追去的时候，只见暮色深沉，灯火初上，一片迷迷茫茫，早不见了那惊鸿一瞥下的人。

“眼花了，萑你一定是眼花了！”晏谦笃定地说着，一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往回拖，“咱还是先去吃个饭吧，饿死了。”对嘛，一定是饿昏了，才会看错的！

赵萑皱眉，优纱打了个哈欠，拉着晏谦的手不发表任何言论。

“不会，怎么可能眼花！”他低咒一声，混蛋，他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眼花什么眼花！

于是，死也不承认自己眼花了的某人又拖着饿扁了肚皮的晏谦风风火火往玉华清的根据地——凝碧楼赶去……

直到再次吃了闭门羹，赵萑才丧气地任晏谦拖着他走。华清，真的还没回来啊！可是，刚才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