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房干燥阴冷且僻静,为防止尸体尸变速度加剧,悬鸣堂内,唯独这一块儿比寻常地区要容易令人起冷颤的多。
萧玉琊左膀魏子生随行,三人从悬鸣堂正厅往后去,到验尸房时正碰上一小厮捂着嘴呕吐状从里头撞了出来,撞到了魏子生胳膊,魏子生也未生气,只道,“哎,这都第几个了...”
“进去看看。”萧玉琊神色严肃,抬脚走了进去。
验尸房被白色幔布隔成了无数个小隔间,小隔间里是一张床,床上用白布盖着的是最近送来的尸体,验尸房还要往里去,路过这一排排尸体,走进最里头的房间,便是被验尸体独享的单间。
秦颠跟在萧玉琊身后慢吞吞走着,这是他第一次进悬鸣堂验尸房,以往都是案子刚开始,或者查了一半他就去了地府,进了地府立刻忘记眼前事,只顾黏着薛红袍要他抱,祸乱地府各差事,待他再回到人间,案子早结了。
今日来,他心底隐隐有些兴奋,这种兴奋激起了某种反应,路过之处,掀起一阵阴风,在三人身后,‘咯吱’响了一声。
魏子生警惕拔剑,转回身巡视一圈,“总领,有动静。”
萧玉琊也听见了,但当他停下来时,一切又平静极了。
“行了,这地方招虫鼠,别疑神疑鬼的。”
“是。”
接着往前走,在快要抵达那验尸的房间时,萧玉琊轻声道,“害怕便出去等我。”
魏子生知道这话不是同他讲的,可一偏头,方才还在身边的人,此时竟不见踪影,他下意识喊道,“小少爷!”
“别喊,我在呢。”左后方,秦颠站在一具尸体旁,目光落在那盖着他的白布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萧玉琊大步过来将人往后拉了拉,“你本来体弱多病,离这东西远些!”
“嗯。”秦颠应完,被他拉着走了,走到那门口,再回过头,方才那尸体已经坐了起来,顶着白布的头颅在秦颠被萧玉琊带进那扇门时,微微拧向了他。
验尸房很大,大到那张置放尸体的高床在屋子中央显得十分的渺小,墙壁四周都点了烛台,房间里明亮的如同这验尸房外的白天。
秦颠抿着嘴,气味确实不少闻,这倒不影响,更让他在意的,是在那尸体旁边的人。
“玄朗。”萧玉琊低声叫道。
那人头也不抬,嗯了一声,问道,“喝茶吗?”
秦颠这才看见,这房间深处,烛台下靠墙的位置还有一副桌椅,桌上摆着一壶茶和几个茶杯。
“在这喝茶,还是算了吧。”魏子生道,“温倌,有何进展?”
“内脏腐烂的状况来看,是毒死。”
“毒死?”萧玉琊走到他对面,看向台上一坨腐肉,蹙眉,“先被毒死,再被扔进河中?”
“有这个可能,另外,”这位温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而后抬起头,伸手扯下了系在脸上的纱布,“尸体已经无法再验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位姑娘,生前定是受了极大地委屈。”
话说到此,萧玉琊也明白了,“京都纨绔子弟,霸主蛮横之人数不胜数,哪个混蛋又欺辱了人家的姑娘,我定要他,”
“云亭,”萧玉琊,字云亭,秦颠听见这温倌如此叫他,心里微微诧异了起来,又听得他说,“这种话你同那罪魁祸首说去,不必在此宣告。”
萧玉琊这口气憋了回去,竟乖乖的不说话了,魏子生瞧着,忙解起了围,“温倌,方才那小厮跑了出去,我再帮您寻人来处理尸体。”
“不必了子生,那些人没有一个能在我这熬得过半个时辰,”他重新将纱布系在了半张脸上,“你们出去吧。”
“玄朗。”萧玉琊又喊他。
被叫名字的人似乎无动于衷,好久,才催促道,“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