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心中一片悲凉,她早知道后宫是吃人的地方,今日算是领教了。
不一会儿,外面又丫鬟进来禀告,说皇后宫中的淳儿来了,皇贵妃冷哼一声,让其进来。
淳儿进殿,一看就看到邱秉月正跪着,眼底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向王长华行礼道:“皇贵妃娘娘安康,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来传话,请邱贵人去一趟,有事要问。”
王长华道:“有何事要问?”
淳儿道:“回娘娘,不知。”
王长华冷哼一声,端起翡翠茶盅饮上一口,漫不经心道:“你去回皇后,邱贵人犯了错正在领罚呢,结束后再去。”
淳儿道:“回娘娘,皇后娘娘真有急事,还请娘娘让奴婢领了邱贵人去。”
王长华微一皱眉,朝身旁的红玉使了一个眼色,红玉领意,对淳儿呵斥道:“娘娘说了邱贵人正在受罚,你是聋了可是?你去回皇后娘娘,邱贵人领完罚自然就放她去!”
淳儿心生恼怒,但不敢多言,只是紧珉嘴,回了一声:“是,奴婢这就回去禀告。”
她临走前又看一眼邱秉月,无奈走了。
邱秉月自从听到阆有凤要见她,心中就已百般滋味,见与不见已容不得她,皇后若要见,她无法抗拒,再说,她本身也是要见,为了左姐姐也是要见。
但她十分清楚,纵然再见面,也只是为了替左姐姐求情,再没有别的,她们之间早已是陌生人。
心中正有了想见的念头,又听见皇贵妃与淳儿之言,知自己怕是见不到皇后了,心中又有一阵心灰意冷,她和左姐姐当真没救了吗?
这一跪,又直接跪到了午时,中途邱秉月晕过去一次,被红玉一盆凉水泼醒,又继续跪。
午饭过后,皇贵妃自顾去里屋小息片刻,不一会儿,邱秉月正赶心口难受的紧,头晕目眩,感觉要死了一般,迷糊间看到红玉走进来,面色匆匆,径直走进内室。
邱秉月在外室,只仿佛听到红玉说,有人来了,然后,她身子泛沉,不受控制的晃动,眼睛里又看到有影子进来,她认出来那泛着重影的人儿正是见过两面的淳儿,之后在淳儿身后又进来一抹亮黄色和……
她再也看不清什么,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邱秉月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又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的人还是香尘,香尘蹲在床边守夜,禁不住困意正在伏床睡觉。
邱秉月睁开眼,打量起眼前的房间。房间被两盏烛火照亮,房间不大不小,跟她的秋水居差不了多少,但是摆放的物件却很精致齐全,比她的房间更有格局。
她不禁自己先露出一抹嘲笑。她嘲笑自己如此软弱,才进宫不过几日,就晕了三回,罚了一回,如今还见不到闺中密友。
白日里一天未进食,邱秉月醒来有一半是饿醒的,她见香尘趴在床边睡得很香,知她定是为自己担心了一天,不忍心再叫醒她。
她自己撑起身子做了起来,身体动作牵动膝盖上的伤。她掀开被子,撩起自己的衣裤,赫然就见两个膝盖黑紫一片,还透着红血丝,触目惊心。
又觉得饿的前胸贴后背,只想要寻些东西填填肚子,也顾不上膝盖上的伤,忍着痛下床,一步一颠簸的移到桌子前,坐到椅子上,捏起盘中的一块桂花糕咬上一口。
因为背对着门口,所以她并没有注意点身后有人推开门看到她之后,又立马慌张的合上门。
阆有凤知她昏迷了一天,心中满是担忧,整夜都还未合眼。
终于,她忍不住来到画眉居,想要看看邱秉月,本以为邱秉月还在昏迷,就不加掩饰的推门进去,没成想才一推开门就看到邱秉月已经醒来,正独自坐在桌前吃着东西。
深夜里总是格外的寂静,邱秉月很明显的听见门口有一丝响动,她缓缓砖头去看,果然就看见门外有一个身影,依在门口徘徊却不进来。
第二天清早,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皇上驾崩了!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刺客潜入的消息。门外太监清晨进去,连唤了几声都未见清醒,才发现皇上已经断了气。
太后悲痛欲绝,抱着皇上的遗体哭了一整天,整宫哀声连连。
等到太后情绪平复一些后,便传召下去,任何人不可散步谣言,不可将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民间。
邱秉月也明白,皇帝突然驾崩,传到百姓口中,谣言只会越传越劣,到最后不知道传出怎么样的罕闻,令民心惶惶。
若有违者,受千刀万剐之刑,一辈子生不如死。
听到这种刑法,就算是胆子再大,嘴巴再快的人,也不由的自封其嘴,绝不敢吐露半个字!
皇帝突然驾崩的消息就这样被太后镇压下来,并向外传出皇上生病的消息。
邱秉月身为小小贵人,并没有机会去面见皇上遗体,她一整天里待在景阳宫画眉居里,而皇后整天都不在宫内。
她当然料想的出,皇后阆有凤此刻定是在皇上的乾清宫,皇上突然驾崩,她这个皇后必定是要去主事的。
从清晨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导致人心惶惶,各妃嫔宫中都显得格外寂静,躲在自己宫中,谁也不敢私自露面。
到了晚上,一切都安定下来,太后下令,任何人不许哭丧,只可像往常一样过活,等到给百姓一个过度的时间,再宣告出皇帝驾崩的消息。
是夜,邱秉月在画眉宫歇息,对于皇上的死,她并没有多少感情,只是感叹颇多,想起前些日子还健健康康在储秀宫选秀女,不过几日就驾崩西去,这一切宛如一场梦。
想来人的生命真的很薄弱,说死很容易也很快,要活却艰难隐忍又难熬。
人在世一生,若每日不过的快活些,怎么对得起生命,对得起老天爷给的时间。
看着蜡烛一滴一滴的滴着如眼泪一样的红蜡烛水,她心中只是惆怅感慨。
忽而,便听见门外有响动,声音虽不大,但在寂静的深夜里,还是惊了邱秉月一跳。
她朝门外看去,含着警惕,缓缓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