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将发现的事情立刻去报京兆府的,但听说卫国公已带府兵过来,如今人正快到西市那边,他遂先往云梁桥来见崔寄了。
韩充将自己所观察到的,以及自己的怀疑毫不掩饰地都禀告崔寄。
崔寄听得他的猜测,也是心中一沉。
“你怀疑花灯游船里面有几条船的船板下藏了不少火药?”
船板中若是都藏了火药,船上又都是点燃的花灯,只要船篙一扫,花灯的火星落在船板下,只顷刻间便是一场巨大的爆炸。
而照着韩充的描述,估摸着一条船能藏的火药的量,若是行至云梁桥下时爆炸,这桥片刻便会坍塌,连同桥上的人也都留不下性命。
今日上元节本就人群密集,靠近西市的这几处横跨金川渠的桥上几乎都是人满为患,若是那些装了火药的几条船,行驶到那几座桥下一同爆炸起来,那死伤者何止千百?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便是到此时,船上藏有火药这事也只是韩充一人的观察揣测,并没有其他任何直接的证据,但崔寄还是觉得宁可信其有。
毕竟方才韩充也说那些花灯游船正在前面掉头,要重新折返回来再游演一回的。
但谁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不是为了将船行到云梁桥下再引燃火药。
崔寄遂欲命人速去查金川渠上的花灯游船,只是他带出来的二百余人先前早分了一大半去各处寻找阿璀,此时若是去查花灯游船根本不够,况为防万一,还需再留些人手疏散桥上人群。
好在负责城防的金吾卫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卫国公领府兵来了西市,不敢有任何耽搁匆匆便赶了过来。
而金吾卫才到,宫中知道阿璀走散,十分焦急的皇帝陛下,竟然亲自带着神策军过来了。
晏琛自然是掩藏了身份的,但气势磅礴的神策军自然是十分夺目的。
一时间四周往来人群驻足,也不敢再往前挤了。
但此时闹市中突然出现这许多金吾卫和神策军,游冶的人群也都探看揣度,或是私下议论着发生了何事。
而崔寄一眼便看到白龙鱼服的皇帝陛下,低调地站在桥下人群之中,正朝自己看过来。
他忙交代刚过来的一队金吾卫,立刻去金川渠下游去拦住花灯游船,一艘船都不可靠岸或靠近附近其他桥梁船只,并且务必逐船搜索。同时命韩充随行金吾卫协助搜查。
另又令神策军一半封锁沿金川渠的河岸及桥口,尽量清散人群。余者守住城中主要街巷道路,按个区域划分,逐坊排查搜寻。
他这一连串命令下去,作为天子亲卫的金吾卫与神策军竟无一人迟疑,立刻便匆匆领命而去。
待众人迅速离开,崔寄却忙往桥下去。
他方才一直在桥上站着,站得久了这会腿脚一动,便觉得有些酸麻。
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想往桥下走,谁知腿脚一软便是一个踉跄,若非旁边崔白襄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怕是整个人要栽到河里去。
桥下晏琛也吓了一跳,忙冲上桥来。